之前为了?不嫁人?,闹得?离家出走,如今又回心转意,想嫁了?。

桑柔不太?信,要桑雅把脑子捋顺了?,想好了?再说。

桑雅又歪着脑袋沉思了?好一阵,神色变得?愈发郑重,仍坚定道:“我相信九妹妹的眼光,还请九妹妹帮我牵线保媒。”

“不是,你之前怎么不这样,闹得?轰轰烈烈,只为救一个在梦里和?你有姻缘关?系的男人?,你如此执着,男人?也救了?,本该顺心如意,为何又突然放下了?。”桑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像她身边的女子,譬如桑雅,宝成,还有晋湘和?肖筱,就没一个按闺中女子既定生活走的,真正论?起来,反倒桑柔自己最为规矩,该嫁人?的年岁就嫁人?,生子也是迟早的事。

一想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桑柔更不愿惯着想一出是一出的桑雅:“你得?想清楚了?,若我为你牵线,说定了?亲事,你又想不过,反悔了?,那我不会答应,把你捆着都要捆进新房里。”

唯有把话说重了?,才能让桑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是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如愿的事。

桑雅这回像是真的铁了?心,重重地点头:“与其困在家中,还不如嫁人?,再说女子总要嫁人?的,即便农户人?家的女子,日日在外抛头露面,不也还是要嫁人?生子。我若真的不嫁,老死在桑家,外头也不会同情,反而还会说我们桑家家风不正,养出个不尊不孝的东西,我可没这么大的脸,带累整个家族还能无动于?衷。”

桑柔竟然有些被桑雅说动了?:“那你还是得?想清楚,不如你回去?,多?想几?日。”

桑雅正要说不必,她心意已决,桑柔却已摆手,唤了?外头的婆子,示意她们把自家小姐接回去?,送客的意思明显到桑雅都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了?。

“我会再想想,但也请九妹妹帮我留意,有稳重可靠,值得?托付的男人?,嫁了?也行。”

桑柔到底是上心了?,待到夜幕降临,晋擎回来了?,她也没多?大的反应,仍旧倚在榻上,手里捧着汤婆子,发着呆。

晋擎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桑柔手里的汤婆子,早已凉透,他的妻还当宝似的捧着,这是要给汤婆子取暖么。

取走桑柔手里的汤婆子,晋擎叫下人?换了?一个,再塞回到桑柔怀里,像是看透了?她这个人?,开口就道:“说罢,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晋擎这一顿打岔,将桑柔的神志拉回来,她仍有些懵然,怔怔望着男人?,一出口也是惊人?:“世子军中可有正当婚配,品行可靠,又无恶习,容貌也还可的儿郎?”

有,必然是有,且一大把。

然而这话,就不该是桑柔能说出来的,晋擎面上的不满毫不掩饰,目光异常犀利地盯着桑柔,像是在质问她,别的女子都是背着自家夫婿,你倒长本事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提别的男人?。

桑柔尴尬地咳了?一声,却又尽量理?直气壮:“世子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红杏出墙的女人??”

桑柔明着说出来,晋擎面色反倒缓和?了?些,心里又是一阵暗自鄙夷,一遇到这女子,他的理?智就全线崩溃,变得?不能自控。

见男人?仍是不语,心事重重,桑柔主动靠了?过去?,一股香气扑过来,晋擎心头一酥,便听得?女子软软柔柔的在他耳边道:“世子莫想多?了?,我是在为八姐姐相看呢,就算寻不着也不打紧,反正我已经问过了?。”

她帮了?就行,至于?帮不帮得?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桑柔还是希望桑雅能嫁给自己真正欢喜的人?,因为桑雅这性子,自己不明白,但旁观者清,若嫁不到真正欢喜的男人?,婚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晋擎听到这话,就如桑柔听到桑雅那般说的一样,眼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所以,她不惦记王砾了?,这般见异思迁?”

若是这样,晋擎也有自己的偏心,晋家军个个都是好儿郎,这样变心太?快的女子还真配不上。

男人?眼里的嫌弃太?过明显,桑柔想无视都不行,下意识帮自家姐妹说话:“我也只是问问,若世子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算了?。”

想不过,桑柔又道:“世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何男子可以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女子却不行?那王砾为了?别的女子伤了?八姐姐的心,难不成八姐姐还得?死守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不能有别的选择,那这样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晋擎亦是下意识地反驳:“你又懂几?个男人?了?,那王砾未必是没心,只不过开窍晚而已。”

话语一停,晋擎倒是开窍了?,把桑柔盯得?更紧:“你为你的八姐打抱不平,还是说,你也是这个想法,男人?随时?可以换。”

说着说着,为何又到她身上了?,这男人?也太?敏感了?,女人?都比不上。

桑柔丝毫不惧,双目清明地看着男人?:“世子没有做出对不住我的事,我又为何会变,变的女子,无非因为男人?薄幸,心灰意冷所致。”

着调

“你总有道理。”说不过, 又要出心里那?口气,男人也只能放出这一句。

桑柔听腻了,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 轻启红唇, 笑?一笑?:“有道?理?,那?是妾说得对。”

她一用谦称,晋擎心口那?股子闷气霎时散得一干二净, 不再同她计较, 态度也已软下, 回了几个字。

“容我想想。”

这一晚,男人难得没怎么?闹桑柔,亲热一通过后就揽着她睡下,再没别的动作。

桑柔暗自庆幸,越发觉得, 该多找些事, 让男人忙起来,就不会一直缠着她了。

翌日, 晋擎起得极早, 边往自己身上套衣物?, 边低头看着仍闷在暖被里动都不动一下的女子, 手伸过去,将女子蒙在脸上的被子扯下,露出一张热气腾腾的娇颜。

面上一阵凉意,桑柔嘟起了小嘴,伸手就要把被子拉上去, 把自己脑袋捂起来,可才拉到一半就被男人温柔又坚定?地扯了下去。

在桑柔出声前, 晋擎快语道?:“你再这样捂着自己,就别睡了。”

他的妻,美是美,可小毛病也多,尤其是这睡姿,不能说不雅,但也称不上有多规矩,到了冬日,总要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住,也不怕闷在被子里的时间长了,透不上气。

是以,晋擎养成了夜间时不时醒来的习惯,不为别的,只为看看自家这个妻,有没有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闷得透不过气,就怕她一睡过去就真的醒不来了。

也不知她在闺中是如何度过十几年的,身边伺候的丫鬟又有没有他这般细心地为她掖被子,一想到这,晋擎又不由得庆幸,还好,她完完整整地来到他身边,做他的妻,再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拆开他们?。

桑柔却不耐烦听男人在耳边念叨,就如同在闺中母亲念叨她那?般,小小嘟囔了一声便?把身体转过去背对男人,以行动表示她的不满。

这起床气,也是没谁了,可不就是个让人操心的小娇娇。

晋擎压低了身子靠过去,紧贴女子后背,桑柔只觉身上一沉,扰得她难以安睡,实在烦不过,伸手就往后面打过去,也不管打到男人哪里,嘴里还要嫌弃地来上一句:“你可真烦。”

人在睡眠被打扰的情况下,说的话大多都是真心的。

可晋擎又异于常人,桑柔这般嫌弃的话,到了他耳中,便?成了他和她之间独特的情话,他十分?享受和妻这般别致的打情骂俏。

若桑柔得知男人内心的想法,必要唾弃,世子你脑子可能出了问题,还是尽早请个郎中看看。

晋擎到底心疼自家的小娇妻,闹一闹就完事,但也没让桑柔把被子拉回去,出门前犹在念:“你再把被子往面上捂,我就叫几个丫鬟进来,盯着你,看你还如何睡得着。”

阴险的男人,除了威胁她,还是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