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此时不?知该笑还是气?了:“所以,我的夫人,你?在这?些书里开了怎么?的大悟,难不?成是,世间男子皆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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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里那一抹戏谑,几乎是不?遮不?掩地被桑柔捕捉到,桑柔回以冷笑:“世子的领悟力,也不?比妾差。”

难得听自家这?个不?太谦逊的妻用了谦语,晋擎眼底笑意更浓,有意逗弄:“若夫人是那天赋异禀的狐精,救了我这?落魄可怜的书生,那么?,书生下一步该如何,以身相许可好?”

啊呸!臭不?要脸的,谁要你?这?破烂身子。

桑柔不?接这?茬,一本正经道?:“世子想多了,人妖殊途,各归各路,才是正道?。”

晋擎扣住桑柔细软的腰身,不?让她?有跑开的可能,头低下去,俯身在她?耳边呵气?,蹭着她?香喷喷的颈窝:“可我这?样的书生,不?爱功名,只想和?那勾人的妖厮守,夫人就不?能成全了我这?可怜人的一片痴心。”

好话鬼话都是你?在说,你?看我信是不?信。

桑柔打开男人凑过来的脸,没得好气?道?:“成全的下场就是,可怜人被吸干一身精气?,明年坟头的草约莫有三丈高?了。”

晋擎:“......”

很好,这?般狠心的女子,也只有他爱得起了。

交涉

西京皇宫, 内殿门窗紧闭,初冬时节,算不得多冷, 屋内却已燃起?了香炭, 可王后利兰仍是诸多挑刺,嫌这炭有味儿,别把她的女儿熏着了, 可灭了炭火, 又?怕女儿冻到, 总之,这也不对,那是不成。

宫人一一照办,不敢表现出一丁点不满,只?顺着王后的意?思便是, 可利兰仍不满, 待乳母把孩子?带到侧室喂奶,利兰对着乌云朵发起了脾气:“他是个什么意?思?孩子?生下来几天了, 他来看过几回, 他们中土是不是只要儿子, 我生的女儿, 就没用了。”

话?里满腔的控诉,还有压抑不住的情愫。

相处了将近一年?,利兰早就对张信情根深种,偏偏这男人就是个没心的,只?惦记着他的国他的主?, 来了这么久,成日里早出?晚归, 想方?设法地瓦解西戎在西京的势力,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进到皇城。他做的种种,并没有刻意避着她,她也不傻,但她只?能装糊涂,她只?想让他开心,因为她很清楚,只?有顺他的意?,他才会留下来。不然她纵使栓得住他的身,却留不住他的人,更得不到他的心。

想她利兰也是草原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多少男人为她折腰,可她就是瞧不上,就要和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绑在一起?。

女儿,已经生了,他不要也得要。

正怨念着薄情?的男人,男人就来了,带了一对特?别袖珍的小金镯子?,那么点小,两只?手?指捏着,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掉了。

利兰看着欢喜,不必猜都能知道张信这镯子?是给女儿的,忙接过来,给已经吃过奶又?回到自?己身边的女儿带上,嫩藕般白胖的手?腕,和这金色一衬,富贵极了。

镯子?上的图案也尤为逗趣,胖胖的小金鱼从?水面上跃出?,利兰在西京住了这久,又?有心学习中土文化,自?然明白这其中代表的吉祥祝福寓意?。

为这镯子?,利兰对男人不满一扫而空,加之学着这边妇人做月子?,好几日不曾出?屋,本就闲得发慌,男人又?难得来一趟,便只?想跟人腻在一起?,捉着他不让他走:“你忙,我不打搅,可你既然来了,就不能说走就走,你瞧瞧我们的女儿,再瞧瞧我,我这几日不曾梳洗,你可不能嫌弃,也不想想我是为谁受的这一遭罪。”

“王后又?在说胡话?了,”张信蹲下了身,轻拍利兰生完孩子?后明显有些气血不足的脸,笑着道,“王女身份贵重,王后以后可得慎言,毕竟这孩子?将来可得为我朝效忠,携西戎各部臣服我主?,血统更不能混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利兰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你又?做了什么?”

张信将衣襟内藏着的一道密旨拿出?,递到利兰手?上:“我自?然是想和王后交心,但王后这身份确有不便,可倘若归入我朝,为我朝所辖,那么我自?有办法堂堂正正地娶王后为妻,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

一句神?仙眷侣说得利兰心驰神?往,她因为激动而抑制不住地颤声道:“当真?你不是骗我?你真的愿意?娶我为妻?”

“盖了玉玺的圣旨就在你手?里,你瞧仔细了,若有不懂,我念给你听。”玺印是晋擎亲自?盖上,但内容却是张信自?己加上去的,为的便是留个后手?。

利兰见张信要来拿走,赶紧护在怀里,不让男人碰一下,嘴上仍道:“我且信你,但你若骗我半个字,我也绝不会饶你。”

张信收回了手?,却坐在了床边,低头看向襁褓里的婴孩,面上露出?柔色:“这么个小东西,谁又?舍得呢。”

他还知道是他和她的孩子?啊,利兰靠过来,倚在男人身侧,同他一起?看着孩子?,母爱愈发泛滥,心底一片柔软,态度也变得软和:“为了我们的女儿,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说服父兄,但你也要说话?算数,你们的皇后和太子?曾被囚,他们真能既往不咎?”

张信看向利兰,仍旧一副微笑模样:“有罪的是野利王一脉,你回护过皇后,说来算有恩,我们又?岂会恩将仇报。”

利兰皱眉:“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女儿,才?是一起?的。”

他只?要多给她几个笑脸,多哄哄她,便是他想当王,自?立山头,她也会想方?设法地成全。

冬日的午后,几缕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而不炙,桑柔盘腿坐在榻上,身前置一小矮几,几上摆了好几个账本,还有一把红木算盘。

账本是晋擎叫人送来的,红木算盘也是晋擎送她的礼物,用送她的礼物要她做事,最会打算盘的非晋擎莫属。

不过桑柔本就对算学有些兴趣,索性闲着无事,算算账也没甚,正好她也要看看这段时日,账面上又?划拨了多少银子?出?去,晋擎的私库还够不够用。

毕竟,晋家那边要在骐州建新的皇城,开销庞大,往这边拨的银钱就没那么充裕了,而晋擎为了□□,少不了要在江东实行一系列减税利民的措施,收入少了,军队的支出?却只?增不减,亏得晋擎家底厚,换桑有安,想都不要想,不增税就已经算良心了。

账面数额太大,桑柔算了好几日才?理顺,总的来说,还能撑,但若有个什么事,需要用到大钱,那就难了。

桑柔突然又?能理解晋擎这般还算平和地接受骐州那边的任命,手?头紧张的时候,每一笔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休养生息,何尝不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办法。

只?不过,光这么省也不行,要有进项,才?更安心。

桑柔脑子?一转,又?把主?意?打在了谢霁藏着捂着的矿山上,好意?相劝:“这矿说是你的私产,可一旦泄露出?去,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又?能护到何时?再者,我不妨跟你透个底,世子?已草拟文书,向皇后和太子?进言,将境内所有矿源全部收归公有,之前赏赐给诸公的也将收回,以便统一开采,和军备之用。”

闻言,谢霁咬牙:“好啊,充公就充公,你那夫婿也只?能干看着。”

“此言差矣,即便充公又?如何,矿在江东,归世子?管辖,那么开采权也在世子?手?上,所以,对世子?影响不大,反倒你,一旦这矿过了明路,那就没得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必然护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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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话?说得过于直白,以致谢霁如今看这个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的美人都有点不顺眼了。

但,谢霁也不是被吓唬大的:“我可以把矿山所在的地形图给你们,但丑话?说在前头,拿谢渊谢辙的项上人头来换,否则,我宁可烧了,撕了,吃了,让你们慢慢去寻吧。”

“待我问过世子?再给你答复。”

谢渊谢辙二人已投靠太子?,谢渊还被太子?封爵,即便目前已无官身,但好歹有个爵位在,且又?无确凿的弑母证据,还真不是想杀就能杀的。

桑柔以为这事儿不好办,但晋擎听后,一口应下,当即一封书信寄到晋家,将这难题抛给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