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说着就要拉着孙文扬一起回到东院。

这时,二夫人在旁边也忍不住了:“姐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遇到什么事,都处理得极妥帖,可这次怎么感觉在避着大家?有蟊贼不该所有人都知晓吗?姐姐刚才还说要严肃处理,怎么片刻间就变了?”

众人更是纷纷应和,没一会儿,连老夫人都赶来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上前来看一眼申茶,又看看劝阻的二夫人,说道:“就照大家说得做,大家想知道他是谁,若是府里的人就打发出去,哪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孟氏听着大老妇人的话,此刻更是为难,面容皱了又皱,终于不情不愿地要去掀开他头上的黑布,被琥珀眼疾手快地拿开了:“大夫人,我帮你。”

这是怕孟氏再反悔。

被掀开了布的孙文扬就站在人群中央。

不少人好奇地探头探脑看过去,其中一个小厮瞥见他的侧颜,不由震惊道:“这、这,这人难道不是二公子?看上去怎么那么像?”

他后面补的这一句,是刚才吐露出来之后,意识到说错了话。

二公子怎么可能去偷窃?

他那么有钱,难不成还能冒着风险做贼人?

小厮丫鬟们当然不知道二公子此时的处境,而这话一出,琥珀也在旁边帮腔道:“这么看好像还真是二公子……哎呀。”

说罢,琥珀将他最后用于遮住口鼻的黑色蒙布猛地一下揭掉,众人更是震惊纷纷,连柳氏也在一旁惊讶道:“真是文扬啊,姐姐。”

孙文扬看向孟氏,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此刻也是难以抉择,究竟该说些什么,她也没谱了。

于是思索片刻后,道:“这事不会是搞错了?你们想想看,二公子怎么可能去我外甥女院里偷东西?”

琥珀故意显露出困惑的表情,也觉得不可置信,不过她还是笃定道:“可我亲眼看到他在小姐放了珍宝的房间里拿东西,揣了几个东西,放进布袋后准备带走,被我守在门口一棒子打晕了。你不信问问,二公子现在脑袋应该还疼吗?身上应该也有青紫。如果他不是在我们院里大半夜的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把他打成那样?难道他是突然昏迷了不成吗?他不会反抗吗?何况他昨天就这身行头……我们都是女儿身,更没可能碰过他的衣服,不可能为他换上这身夜行装。你们说,二公子大半夜的穿着这一身黑,鬼鬼祟祟的到我们院子里,又能去做什么?”

“虽然我也奇怪二公子为什么要偷东西,可是也难保他见了珠宝不动心。我家小姐的东西如此昂贵,连淮城一些大户人家都不一定买得起,这东西放在谁手里,可都是价值连城。”

这话让众人信服,孟氏很是下不来台,琥珀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几天府里的人见我们小姐都避开来走,怕是以为我家小姐要被王爷追究,所以不想惹事,被打为同党,可是二公子就不同了,他看着小姐可能翻不了身了,于是便想着将这些宝贝偷回去,又省得将来被王爷查抄。”

她说着还看一眼孟氏:“这个思路不难想到,大夫人作为主母应该也能够理解吧?”

申茶和琥珀此时都瞧着孟氏的脸色,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尤其面对琥珀这样直愣愣的逼问,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主意似乎都给看透了,仿佛琥珀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竭力保持镇定,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勉强笑了一下。

“这你恐怕是想多了,文扬可能只是看着好玩,去拿上一两件。”

话刚说了一半,就有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大公子是老爷原配的儿子,向来和孙文扬不对付,这时候第一个上前说:“大夫人怎么能这样说?现在捉贼拿赃叫人给院子里逮住了,就应该照常处理,不能因为他是你儿子就包庇。”

老夫人看见孙文扬的面孔,也失望得无以复加。

上次他找申茶要钱,就因此生气了好一阵,想着孙子如此不争气,现在看来,他竟然还做偷鸡摸狗的事,实在是没救了。

老夫人气愤得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容沉下来,说道:“包容他一而再再而三,但是你要这般偏爱他到什么时候?你看看阖府的子孙,哪一个像他这般不争气的?若是他还在这府里一天,就会叫这府中鸡犬不宁一天,将来若是他继承了孙家府业,怕是要把整个府里的家产都挥霍光的,那是你辛苦这么多年打下的基础,不被小辈发扬光大也就罢了。若是在他手上亲自毁灭,你能甘心得了吗?他简直是在糟蹋你们的心血。”

老夫人怒火攻心,猛地咳了两声,申茶上前扶住她。

大家意见一致,孟氏理亏,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好说道:“我定是要好好处理他,先罚他三年的月银,叫他自己想法子谋生活,学学本领,也长长记性。”

申茶刚才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像是在为他说话,忽然道:“我倒觉得表哥不是这种人,他虽然有坏毛病,却做不出违法乱纪的事来,或许这么做是受了什么人鼓动,后头怕有黑手。不如让表哥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若是如此,便可以饶他罪责。”

孙文扬听着这话,眼里直泛泪光。

他如今可太难做了,本想着逃过一劫,没想到该问的话还是来了。

昨天琥珀逼问,还叫自己签了什么契约,所以现在如果他不说,就有五千两银子在等着。这三年从母亲这里领不了银子,那他不是饿死街头了?还背负巨额债务的话,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孙文扬在母亲和银子之间犹豫了很久,片刻后,终于开了口。

第38章

“我说, 我说……是母亲身边的随从阿虎有了计划,我听见之后,起了歹念。这事和母亲没有关系, 她对此毫不知情, 一切都是阿虎自作主张!”

孙文扬脑袋还算机灵,尽管被人捏着把柄,也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 把锅随便甩给一个人,想将事情了解。

众人听着, 已是猜到了几分。

孙文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人姓名, 这么多人做着见证,看来不会有假。只是孟氏有没有参与其中, 孙文扬的话可听不得了,光是忌惮于孟氏的手段,他也不敢这么直白点出姓名。

孟氏手下那么多人, 真要有了盗窃的心思, 随便点几个人去做这事, 手脚麻利神不知鬼不觉的, 得手几率大,还不容易被抓住。

非要将亲儿子拖下水, 这事也有些古怪。

因此众人暗怀心思,想着怕是此事还有些其他的内因也说不定。

孟氏的反应有些不同, 本以为孙文扬会把事情自己揽了, 谁知道还点明了自己手下的人,这不是引发众人揣测, 叫他们议论纷纷吗?

想到这儿,她已是顾不得什么体面, 顺手抄起院旁的一只笤帚,胳膊抡圆,朝着孙文扬猛踹一脚,笤帚疙瘩落在他屁股上。

“你这小兔崽子,自己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拉我下水?”

孙文扬委屈得厉害,一边想着琥珀手里握着的欠条,一边看着殴打自己的孟氏,哭得嗷嗷带劲:“母亲,我已经说了,此事和你无关,都是你那随从害人,他盯着表妹的珍宝有段时间了,就想着等表妹被抓,把那些珍宝据为己有呢!我这话绝无诓骗,不信可以绑了他去查!”

众人面面相觑,大公子扬声道:“去,把大夫人随从绑来,一问便知!”

孟氏哪里能叫人绑来,万一那狗东西把自己供出去怎么办。

她现在瞧着孙文扬,咬牙切齿,心想着赶紧将这事了了,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遮掩,只好说:“实在是家丑啊,没想到我手底下的人竟有如此货色!但事涉我院里的人,我定会亲自摆平,给大家个交代!各位请回吧,如此丑事真是羞于见人,我儿和我多年贴身的下人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我也需要时间缓一缓,先发落了文扬,剩下的事,明日我会亲自向老夫人说明。”

说完,她众目睽睽之下吩咐身边的丫鬟:“找人把阿虎绑了,这事既然孙文扬认准了是他,怕就是罪魁祸首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