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孙文扬透过黑布,朦朦胧胧间,瞧见那黑乎乎的汤水,就恶心得直犯呕。本来就饿得厉害,现在更是头晕眼花,难受得连嗓子里都憋不出声了。

“你既然没有摇头,那就是同意了,我可没有逼迫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你半夜来西院偷东西,还是偷那样值钱的东西,自然不值得被原谅。来吧,这里画个押。”

说着,琥珀将手里的一张契约拿了过来,为孙文扬手指沾了点红色印泥,盖在了纸上。

孙文扬睁大眼睛,竭力反抗,但是没有丝毫用处。他用不上力气,只能被迫由琥珀签订了什么东西。

“你看,这不就好了,你欠我家小姐五千两银子,白纸黑字写着,还画了押。明天如果不照我们说得做,供出幕后之人,这张纸就会被送到官府那里去,将来你就是倾家荡产,也得为我们赔付这五千两。”

孙文扬神情中流露出一阵悲伤,感觉到自己被人坑了,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怎么,你要偷的东西岂止五千两银子啊!反正总是要报官的,欠五千两银子不还,还显得你没那么龌龊,比扣上个蟊贼名号好多了。”

孙文扬可不想自己的名声被毁。

那是他的脸面,是身为贵家公子最在意的东西。因此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是私下解决吧,别闹到府外去了。

琥珀收好了契约,没忘提醒他:“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可别反水。若是反水,我可雇了小童,叫他时刻拿着这张契约在府衙前头晃悠。若是午时还没得了我们的消息,我就叫他把这张契约交给官府。你到时候就算要赖账,也无法了!别忘了,王爷现在可还坐镇呢,他能容许自己眼皮底下有官司拖延吗?就算你这小蟊贼有什么背景,想勾结官员压下这些糟烂事,如今这形势下,也是万万不可的了。”

琥珀说完,将契约在孙文扬头上拍了拍,孙文扬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后悔昨天头脑一热,竟然潜进了西院。

如今不但没得了东西,还被拿捏住了把柄。这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一个时辰后,天色完全亮了。

琥珀去房里询问了申茶的意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申茶便找了个小厮,揪着戴了黑头套的孙文扬先行一步。

琥珀手脚麻利,去了各院通知,说西院闹了贼,定要看看这贼是什么来历,怎么敢动孙家的人。

众人一听,皆人人自危,庆幸贼昨日没偷到自己府里去,但还是心里惶惶。

这次没偷到,不代表下次不会被偷,要是失了重要的东西,那可就了不得了。

因此,一听琥珀的话,所有院上至主子下到丫鬟小厮都出动了,连柳氏也出来看热闹了。不过她心中另有担忧,怕这贼是用来引她的“贼”出来的圈套。

结果看了之后,才发现,这贼是真贼,竟是想偷外甥女那些宝贝东西的。

不过这人究竟是谁,脸上蒙着东西,看不清楚。

申茶派人去禀的时候,孟氏还在装身子不适,丫鬟说不出来,可抓贼这可是大事,万一偷到了孟氏那里,将孙家的账本偷走了怎么办。

众人不无着急,柳氏也敲门去了:“姐姐身子不适我们就进去说,但这事总要解决。若是姐姐作为当家主母不管,我们就送去报官了。”

孟氏原本是不想和申茶扯上关系,但现在这么多人围在门口,声音吵吵嚷嚷的,也坐不住了,干脆吩咐丫鬟将大门打开。

片刻后,孟氏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正睡着,丫鬟怕打扰我,胡乱编了个理由,我身子没事,是她浑说。”

她轻飘飘一句话,便把那些谎言揭过了。

随后走上前,看了眼申茶身旁拴着的蟊贼,头上戴着黑布袋,看不见面容,于是好奇道:“你们说的贼,就是他了?”

孟氏派去偷东西的贼还没出动,所以她可以笃定,不是自己的人,那么真是府外的人不成?

她根本没往别人身上想,更想不到孙文扬会赶在自己计划之前,动这样的歪念。

第37章

申茶点点头, 道:“正是这蟊贼。还好昨夜琥珀灵醒睡梦中听见动静,将他打晕拖进了偏房,否则今天也不能带了他来。这人昨日来时蒙着黑布, 期间未曾摘下, 今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看这蟊贼究竟是何人。大家都记住这张脸,将来好有个提防。”

孟氏听了这话, 心里咯噔一声。

还好昨晚没有派人去偷窃,不然现在扯了黑布, 自己雇的人就站在面前, 她脸上也挂不住。

况且昨天去偷,不刚好跟眼前这个蒙脸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吗?

到时候再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 反而就更糟了。

见众人都急切地看着自己,孟氏只好走上前去,笑道:“既然这蟊贼都偷到咱们府里来了, 那定是饶不得的, 尤其是我外甥女, 谁人不知她有那些好东西, 价值千金的都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偷去不就发家了吗?看来这蟊贼胆量不小,敢偷这么昂贵的东西, 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卖出去。”

说完, 孟氏上下打量着黑衣蒙面的男人,见他身形微微发抖, 似乎是惧怕自己将面罩摘下。

她微一皱眉,伸手过去将男人脑袋上的头套摘掉, 这么一摘,孟氏就愣住了。

当娘的怎么可能认不得儿子的那双眼睛?她如今见着儿子,眼圈一周都红扑扑的,想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揭露他的罪行,颇有些悔恨、羞臊和委屈。

可孟氏看他这张脸真是又恨又心疼,没想到孙文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咬牙心想,几天前就不该告诉他这件事,竟将他的歹念勾了起来。

而他起了这样的念头,竟然不告诉自己,肯定是要独占那些东西了。

反正申茶的珍宝那么多,少上几件自己也不知道,因此他便铤而走险,或许还是为了弥补在外的欠债。

孟氏此刻比孙文扬还要悔恨,停掉孙文扬正常的月银数目,弄得他狗急跳墙,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的面罩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孟氏想着法子将大事化小,因为这不光伤及儿子的脸面,还把孙家的脸给打了。

今天老爷虽然出门办事,但回来后他一定会听到这件事。

到时又该埋怨自己对儿子不加调教,让他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就算在其他房面前,她也抬不起头了。

孟氏震惊难过之余,将蒙头的黑布再次盖了回去,说道:“外甥女,这事不然我们还是私下处理,只要让大家知道院子里有个蟊贼,做些提防就是了。”

琥珀一听,不愿意了,上前一步道:“大夫人,既然大家都说了,一定要掀开黑布看看究竟。夫人你作为当家主,不应该以身作则吗?这样的蟊贼你不管,那我们就送官了。”

孟氏忙阻拦道:“等等,别着急送官。”

但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只是说:“不如大家先散去,我来处理。尤其是外甥女,这身子得好好回去休息,晚上受了惊吓,现在就别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