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这点事我还办得来,福尔摩斯先生。”

“她们一定要晚上出发吗?”哈德森太太抱怨道,“白天出门安全些。”

“我想如果她们赶在天黑之前收拾好,就可以白天出门了。”

“最好尽快出发。”华生用更温和的方式把福尔摩斯嘲弄的话向哈德森太太解释了一遍。

“还有要说的吗?没有我就走了。”南丁格尔尽量用昂扬的声音说,“说不定以后还会在伦敦见面,不过我估计可能性不大。除非你们到苏塞克斯去。在那个地方干老本行也不错,虽然比不上伦敦,但是我估计我也就值这个你会去苏塞克斯吗?”

“说不定。也许办案的时候。”

“也许我还能帮得上忙。”

有点尴尬的沉默。福尔摩斯深吸了一口气。

“要说的就是这些了,那么”

他淡笑了一下,抬手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这样吧。”

马车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华生看上去反而比他的老朋友忧伤许多。

“怎么了,华生?”福尔摩斯回头看了一眼摇头叹气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希望你别这样。本来是如释重负。家里有个女人多少有点别扭,尤其是对于坚定的单身者们来说。虽然我一直试图忘记这回事。”

哈德森太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我就当你没数对数,福尔摩斯先生。”

华生医生也咳了一声。

“坚定的单身者,没有‘们’。”

“两位先生们,还没吃晚饭呢。”第一个情绪恢复正常的是哈德森太太,证据是她的一声晚饭宣告。

“我现在不想吃饭。不过我想,明天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了。”

福尔摩斯用同样的口气宣告完毕,转身匆匆上楼。华生对一脸莫名其妙的哈德森太太说:

“看来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吃烛光晚餐了。”

“谁给你点蜡烛,促狭鬼,知道蜡烛现在多少钱吗?”

“我打赌今天还有免费的配乐。”

话音刚落,楼上的小提琴就响了。华生斜着看了房东太太一眼。

“少废话,赶紧吃饭。你们这帮年轻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能不能麻烦医生上楼去请福尔摩斯先生换支曲子?这配乐对晚餐来说有点过于悲惨了。”

说罢哈德森太太就开始摆餐具了。华生医生选择坐在餐桌边,对她刚才的指令不予理睬。但是楼上的音乐悠扬不断,越压抑越惹人伤感,最后医生和房东太太都盯着自己的盘子沉默不语,谁也吃不下去。

“别这么盯着我看,哈德森太太,我绝对不去。”华生直截了当地回应了房东太太恼火的眼神,“我们可以考虑明天把那把折磨人的琴藏起来,假如他找不到,我们就逃过一劫。现在让我去跟他说话,我宁可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

“你现在说话比我们的侦探先生还过分。唉,但是这曲子实在不应景。”

两人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自己的沮丧。

“据我对福尔摩斯的了解,这是他自己的即兴创作。”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哈德森太太说,“安杰拉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华生仰头看着楼上,就好像他能透过楼板看见房间里那个人像在舞台上一样伫立在窗前,小提琴的弓法和旋律一样柔和悠扬,微合双眼,不在现实中而在回忆里。

“其实可能不是这样。”

哈德森太太又擦了擦眼泪,看着华生。

“很难说福尔摩斯会想什么人。”

“医生,这就有点……”

“不,我是说真的。”华生说,“虽然我不怎么懂音乐,但是他的小提琴我听了太久了。他很少有挫败的时候,尤其是在看似简单的问题上。要在福尔摩斯心里占据一个位置,不是和他的生活有一段平行线就能办到的。”

“我不确定我听得懂你的意思,”房东太太说,“但是这样让我觉得我还不符合。”

“我没针对任何人,哈德森太太。”华生清新地笑了笑。

“但是你不会是说福尔摩斯先生对安杰拉离开感到无所谓吧。”

“不完全是,但是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沮丧和为一个人的离开而难过是截然不同的。在咨询侦探的生涯里见的人太多,没时间挨个留念。需要的不是一段平行线,而是一个交叉点。”

哈德森太太目瞪口呆了半晌,才想起把勺子里的汤送进嘴里。

“我的上帝,你不用发表那些福尔摩斯先生嘲笑的小说了,医生,你应该去当诗人。”

“然后被他嘲笑得更厉害,是吧?再说这也不是我说的。”华生又抬头看了看楼上,“这是她说的。”

房东太太一伤感起来,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安杰拉现在应该已经上火车了吧。哈蒂大概直接回家。你说,一个刚回来另一个又走了。”

华生赶忙掏出手帕来递给又要哭出来的哈德森太太。

“不要这样,至少她现在比在这边安全了。”

“我想,明天一切又都可以恢复正常了。再也不会有各种奇怪的恐怖小说,也基本不会有人再动那架钢琴。我们去和亚当斯家解释一下,就完了。只应付侦探先生一个人原来也是件高兴的事。”房东太太摇摇头,继续喝汤了。华生医生琢磨了一下她那句和福尔摩斯一模一样的话。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融入进来。她已经非常努力了。”医生带了点遗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