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你得说清楚为什么希尔达也不告诉我。”

“那就不是惊喜了。”略微嘶哑的女声说。

“勋爵买下了你们全部的生意?”

“对,包括债务。我哥哥想继承的家产可不包括债主。”

“他现在一无所有了吧。”

“也比债台高筑好些。”

未来的圣西蒙勋爵夫人给南丁格尔倒了一杯茶。

“宴会的事……好像还有疑问?你们查到是谁了吗?”

一时没有回答。

“安杰拉,如果需要保密,你可以不用……”

“是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人。”

“只要不是误会。”

“肯定不是。”南丁格尔握着茶杯,轻轻晃了晃热气。“我可以确定是她。”

“真令人难过。”哈蒂同情地说,“有证据吗?”

“没有确切的证据。说真的,我不相信有谁无缘无故要害别人。如果有特殊的原因,若是她被威胁了,她完全可以说出来。”

“如果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哈蒂说,“你想得太多,茶都要凉了。”

“你说,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南丁格尔抬头望见了哈蒂梳妆镜里自己的影子。她今天空前细致地盘好了头发,还戴着那块水晶。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别人就更无从得知。”哈蒂给自己添了块糖,“我在伦敦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我母亲说我还没嫁给勋爵,就已经和人们讨厌的那种贵族太太一模一样了。”

“并不是。”南丁格尔依旧转着手里的茶杯,“我就不讨厌你。”

片段四

博思韦尔饭店。

“行事速度名不虚传。”一个蕴含着神秘诱惑力的微笑,“因为好奇多待了一秒钟,就被你找到了。”

“不必对某种职业必备素养表现得过于惊讶,那样太贬低自己了。”和对面火一样的妩媚截然相反的冰一样的冷静。“艾德勒小姐根本没离开过伦敦吧。”

“没有。”她打量了一下对方,“不过为什么这么说?也许我早就回来了,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你没有上那艘船。我见罗伯特的时候看见梳妆台上有一个精致的香水瓶,还有一大半没有用。是你的香水,那个女人不用香味太浓烈的。你这位女士不会在打包的时候把名贵的香水忘下。”

对方摆弄着自己的绿松石戒指。这双手纤细柔软,皮肤光洁,不完全像那个女人。那双手是骑马和拿枪的手。

“除了你那位小姑娘说不好,我还没见过哪位女士会在打包的时候把香水扔下。”

侦探像处于恍惚状态一样浅笑了一下。

“小姐恐怕对她有偏见。”

“没有。我佩服她的勇气。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伦敦做实习侦探,她的父母还放心地让她……和老师住在一起。”突然压低的声音富有暗示性,一身黑衣的女人浓妆艳抹,让人想起地下暗火。

“不论她自己,还是先生你,都完全无视了这个大城市的流言蜚语。即便是我这种身份的女人也不敢说能不把这样的压力当回事。读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书,写诗,穿着男式的大衣在伦敦的街道上乱跑,真不知道你教你的女孩子这样……”

一声玻璃的脆响打断了爱瑞斯的话。福尔摩斯抬头向她笑了一下,把变魔术一样掉落进去的一颗子弹从酒杯里捡了出来。

“你去霍普金斯家做什么?”

“不能只是路过吗?如果我姐姐在伦敦,霍普金斯也会邀请她的。如果一定要问,也许有件事你会感兴趣。”爱瑞斯微微皱眉,“我在那儿看见了一个熟人,是教授的人。后来他进了霍普金斯家。”

“他当时是什么样?”

“穿一身仆人的制服。”

“原来如此。”

“没有别的要问了?”

“没有了。十分感谢,艾德勒小姐。”

“没什么,福尔摩斯先生。那孩子的枪玩得如何了?”

“除非生命受到威胁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否则我禁止她使用。”

爱瑞斯笑了,拿起自己的酒抿了一口。

“你姐姐怎么样了?”

爱瑞斯放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抬眼望向对面的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平静如常。

“很好。戈弗雷是个老实人。虽然我始终怀疑他的能力是否与我姐姐相配,我甚至怀疑她不会爱他的,但是……”她突然笑出声来,反手用自己的戒指敲了敲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知道我这样一个女人和先生这样一个男人讨论这个问题是荒唐可笑的。但是我想,爱情恐怕和是否擅长同一领域无关,而是和某种风格,品质,甚至是感觉有关。”

“是很可笑。没一样靠得住。”

女人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和猫一样的神情。

“这是你反感的领域啊,福尔摩斯先生。但是既然你不擅长此道,我多说几句也就无妨。什么靠得住?美貌?所有人都会变老。聪明才智?世上聪明人太多,爱的时候也只爱一个。”

福尔摩斯望着自己的酒杯,一滴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