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过美国？”

“是的，而且全然无视了我们的反对。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芝加哥，对那边的流氓无赖了如指掌？为什么会染上那种损害健康的药物？”

南丁格尔突然回想起了“命主”麦金蒂。他们已经对福尔摩斯的神通广大习以为常，从来没思考过他为什么能够追踪到一个英国人闻所未闻的人。

“我想我懂了，福尔摩斯夫人。”

“你在曼彻斯特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我相信你是个正直高尚的人……但是我希望你理解，假使歇洛克纯属假设能够安定下来，我们希望那位女士不是他的同行，或者家庭教师一类的人物。而且私下里说，我并不太相信歇洛克会安定下来。”

南丁格尔安静地望着她，老太太反而因为强行进行这番对话有点难为情，但坚决地说了下去。

“南丁格尔小姐，我说的这些也是为了你，希望你能出于自己未来家庭的考虑，谨慎决定。”

“夫人是想说不会允许我姓福尔摩斯吗？”南丁格尔古怪地问道。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也可以。”被噎着的维奥莱特回答。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出乎她的意料，夜莺没有犹豫就柔和地说，“我可以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下一章或者下两章本卷就结束了，如果作者还有气就加个番外。另外又更了一首BGM（附加一点点剧透）。预告一下，下一卷（如果不算尾声）就是正文的最后一卷了，而且不再会有推理了。_(:з」∠)_这么说我突然有点舍不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启程在光中

（上帝视角）

福尔摩斯走向客厅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夜莺，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两面压着汹涌波涛的水汇集在一处。夜莺抿紧了嘴唇。

“你跟她说过了？”福尔摩斯简洁地问。

“直截了当。”

“那么就算尘埃落定了。”

“其实我也真没法想象将来有一天你因为孩子哭得太厉害打扰了思路向我暴跳如雷。”夜莺似笑非笑地说，“或者我们两个为了抢一件案子而不是打扫房间大打出手。”

“当然不能。”

这时候夜莺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福尔摩斯没听清，皱了皱眉头微微俯身想靠近点，这一下就着了道。夜莺把双手放在他胸前，抬头吻住了他的唇，像一个人义无反顾地从悬崖上跃入深海，让水没过了头顶。他是冷的，她一边深吻一边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是冷的。

福尔摩斯僵住不动了，他的灰眼睛蓦然睁得很大，带着一种平静被撼动，甚至即将冲破的神情，仿佛遏制着突如其来的痛苦，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夜莺慢慢松开了他。

“收拾你的东西，”福尔摩斯字字清晰地说，“我们回伦敦。”

“什么？”夜莺怔了一下，突然涌上面颊的潮红显示她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个讯息。

“我们赶下午的火车出发。”

“可是案子还没结，肯定还需要我们上法庭作证，还有很多事……”

“调查布莱恩特的那些悬案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了。我让琼斯把我们的部分先搁一搁，无论如何这几天先离开约克郡。”

“我没有什么东西，”夜莺说，“就是这样来的。这本书我带回去留做纪念。”

“好极了，你去门口等我。我和他们道个别。夜莺，你……”

“我等着。”夜莺说。

“现在出发？现在？！”维奥莱特大叫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歇洛克，这太过分了，我宁愿你没回来过。这太过分了。”

“我不是为了来庄园而来庄园的。”福尔摩斯平静地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老福尔摩斯夫人哆嗦着说，“你想让我们看看她有多厉害，和你多年合适。你还是不够聪明，你彻底走错方向了。”

“我并没想在这方面花心思。你多虑了。”

“我只说一句话，歇洛克，”维奥莱特仰起头来盯着儿子，“如果有一天我听说你和这个女人结婚了，就永远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你并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妈妈。”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丝略带嘲意的笑容，仿佛自己的母亲闹了一个大笑话。

“哦？”维奥莱特的表情缓和了一点。

“我还会在伦敦，而她还会在曼彻斯特。有些东西从我离开家那天起就已经和我无缘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会用这种可耻的关系玷污自己的姓氏。”福尔摩斯夫人冷冷地说。

“不会的，妈妈，这是个悖论。仪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但是没有仪式，我对她也就没有任何权利或义务。所以说我暂时还没得出答案来。”

“歇洛克，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维奥莱特重新坐下，“你父亲和我都不会原谅。”

“老福尔摩斯先生已经不在意我的任何事了。但是我很抱歉会让你难过，妈妈。”

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走到维奥莱特面前，犹豫不决了一下，最后俯下身去在她枯瘦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

“你需要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妈妈，迈克罗夫特会给你安排的。这里的氛围对你不好。伦敦就算了，你不知道哈德森太太每天擦多少遍家具上的烟尘。但是如果找不到人陪你去，其实我们也可以……”

维奥莱特突然抱住了没来得及起身的福尔摩斯，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福尔摩斯在她面前蹲下来，不太用力地抱紧她，感觉到她在自己手里轻得令人震惊。

“歇洛克，我根本不想管的，”她抽噎着说，“我早就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离开庄园的世界是你自己的，你强行从我们手里剥离出去的。但是她要爱你，她必须爱你。”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老福尔摩斯夫人，当年你就是用这种煽情的絮絮叨叨把我从庄园赶走的。现在安静一会儿，一切都会好的。”福尔摩斯用宽慰的口气说，浅灰色的眼睛里有种温暖的情绪。老太太擦干眼泪，福尔摩斯又抱了抱她。这时候女仆敲了敲房门。

“福尔摩斯先生们还在门外等福尔摩斯先生两位福尔摩斯先生。我是说，老先生和谢林福德福尔摩斯先生。”

“让他们再等等。歇洛克，不能再缓两天吗？”

“不能，妈妈。但是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往庄园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