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1)

他微微斜了一下眼神,一个温和的疑问。

“解释,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像闹鬼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他最好有个比‘发生奇迹’更合理的解释!”

“真高兴你第一面就断定我是个活人不是鬼魂。哈德森太太用了比这长五倍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我咬紧牙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放松,小姐,放松!我还想念我的小提琴呢。”福尔摩斯把手挣扎出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关于我为什么又出现在你面前是一个长故事。你现在只需要明确,莫里亚蒂真的死了,我为避免莫兰回来报复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也死了。”

“死”这个词让我想流泪。我把脸转开了,三年里我没让任何人看见我流泪。福尔摩斯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条手绢递给我,然而我抓住他的手用力擦掉了刚刚溢出眼眶的泪水。他无奈地用手绢擦了擦手。

“我想抱歉也弥补不了什么了。我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也许我是在发邪火,但是在致命的惊吓和短暂的狂喜之后,我真的气疯了。我曾经幻想过如果福尔摩斯奇迹般地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会怎么样,也许我甚至会有勇气跟他坦白。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真的出现的时候,我居然只剩下满腔的怒火。

“你知道我怎么活过了那两年。我要回来见你,我必须回来。然后你就消失了,而且更过分,我们以为你死了如果只是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你直接出现在我面前,这些眼泪也就不值什么了。可是你刚刚开的这个玩笑,谢谢,我提都不想提。”

福尔摩斯抿紧了薄嘴唇。

“抱歉。”

“纯属为了满足你戏剧性的玩心吗,福尔摩斯先生?跑到曼彻斯特假装成我的客户,跟我说你专门来寻求我的保护!”

情绪激动之下我又有点晕眩,低下头用手扶住额头。福尔摩斯伸手来扶,我在他离我两英寸的时候打手势拒绝了。

“我说的是实话,夜莺。”

“当然,我相信莫里亚蒂的余党还在找你的麻烦,可是我真希望你把不是实话的部分编也得再像点。一本正经地坐在写字台后面说那些废话,而我已经把心伤透了别以为看见你还活着我就会原谅所有。不,我不原谅你。”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眼泪又上来了,我向后坐在桌沿上,放弃控制的泪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我克制着不出声。他用苍白的手指稳重地抹去了我脸上的眼泪。我没有反对这一行为。

“我说的是实话,夜莺。”

我闭上了因为流泪而有点胀的眼睛。这些话像黑暗中的诗一样蔓延开去。

“一个人挺过这三年不是难题,但我活在黑暗中。夜莺,所以现在我请求你的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假期快乐哈!!!写这章的时候作者好激动好激动啊,写了好几遍才定稿,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第九十八章 空屋奇谋

(南丁格尔的笔记)

“哈德森太太说的是对的。”

“什么?”

“你是全伦敦最可恶的房客。我现在再加上一条,全英国最可恶的侦探。”

“你认为全英国还有哪个侦探在严格意义上是可以和我相提并论的同行呢?”

我承认这个问题问倒我了。即使我和麦克默多也从未自称过“咨询侦探”。除非破案之后报警,警方是从来不会主动搭理我们的。

“回贝克街的时候,哈德森太太没饶过你吧?”

“哈,后来那几天里她想起来就用擀面杖在221B追着我打,有一次闹得隔壁多尔太太跑来劝架,意思是说,替哈德森太太把我谴责一顿。似乎自从你不在221B弹钢琴,多尔太太就很久没造访了……别,夜莺,为什么女士们现在都这么爱好暴力。还有华生,不应该跟他开玩笑,他实实在在地晕过去一次。听说我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梅丽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

“对。我和麦克默多夫妇离开伦敦的时候,她都没有来送我们。”

“是这样。我回来的消息传到的时候,她又进了一次医院。感谢上帝她现在安然无恙,否则我宁可当初从莱辛巴赫瀑布跳下去。华生差不多把我给杀了。”

我后来才觉得这场对话有点好笑,可是当时涉及到这几个人的一切只让我感到难过。

“我还听华生说了一些你的事。”

他用余光看了我一眼。这是福尔摩斯式的疑问,指望他直接问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很艰难的,尤其是他一般不屑于问的琐事。

“我的事情多了。”

福尔摩斯式疑问还没消除。

“你直说吧。”

“华生说你人生第一次被求婚了。”

福尔摩斯说这话我听着都觉得奇怪,他自己显然更清楚,焦躁地把目光偏向别处。

“哦……那他一定也告诉你是谁了。”

“他没告诉我。不过想都不用想就是奥彭肖家那个男孩子。”

福尔摩斯从第一次见到约翰奥彭肖开始就恶意地把他当成小孩看待,至今如此。

“我的交际圈子里还有谁和我熟悉到这种地步吗?”

“当然不奇怪。”福尔摩斯依旧只给我一个冷冷的侧影,“奇怪的是你居然拒绝了。据我了解你的交际圈里会有人求婚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哈!”我辛辣地笑了一声,。

“你想必伤了那孩子的心吧。”

“这才叫言重了。华生没有告诉你,还是你没推断出来,我拒绝他之后没有两个星期,他就和另外一个我不认识,听也没听说过的备用选项订婚了。”

“我知道。”福尔摩斯回头望了我一眼,但是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调整好了神态,我看不出什么来。

“我可能还知道点你不太知道的。奥彭肖先生的父亲在遗嘱里留下了有点老派的一条,他必须先成家立业才能继承遗产。鉴于他本人是一位正直且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理论上讲,不管哪位姑娘接受了他的求婚都是两全其美。他第一个想到的可是你。”

“我还是觉得你在讽刺我。或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