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1)

“从来没有过没办法的时候。”

“可是你们没有……”

“那会扰乱麦克默多先生的思路。”福尔摩斯有点阴沉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子,“正如我不需要他的意见,他也不需要我的。只是他需要时间和人力,也就是苏格兰场现在最缺少的。”

“时间永远在我们这边。”

“我知道,但是拖得越久,受害者就越多。”

“那你们打算……”

“我不打算在这里说。会有点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短期搭档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麦克默多其实是真的恐怖谷里的那位,这是他的化名,直接拿来了。人物形象有点参考亨弗莱·鲍嘉在马耳他之鹰中的侦探形象,好吧,无意中夹带了私货,我最喜欢的电影里的最喜欢的

☆、插叙 梅丽手记

约翰和哈德森太太不在,我目睹了冲突的全过程。真让人难过。如果约翰在221B,他一定有办法缓和大家的情绪。就是房东太太在也比现在好些,她会强制让房子里安静下来的。

我不知道争吵具体怎么开始的。听见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情况已经失控了。我听见安杰拉高声说话的声音和福尔摩斯努力镇静的低沉嗓音。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他们两个还会吵架,而且会达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因为担心,我悄悄上楼站在福尔摩斯的房间听了一会儿。正常情况下,福尔摩斯先生能准确判断出离那扇门十英尺以内的来人是谁,但今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门口。

南丁格尔突然的一声怒吼吓得我打了个冷战。

“这就是你出的主意?世界上唯一一个最伟大的咨询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天才主意!哈,既然只有你一个,当然也就是最伟大的了。”

“夜莺,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很遗憾,你就是这个意思。”

“让我们把话说明白吧。”福尔摩斯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就算真的让你去,也不过是符合你能力的任务。”

“我应当为你如此信任我的能力感到无比荣幸吧?因为我就要孤孤单单地在午夜时分的白教堂闭着眼睛乱转,和传说中杀人无数的开膛手杰克打招呼,而且还有足够的‘能力’抽身而退,一根毫毛也伤不着?”

“你现在是在凭想象力,而不是逻辑说话。”福尔摩斯用比她还刺耳的口气说,“请别高抬自己。”

“我幸存都是因为你力挽狂澜?”

“我反感你这么说,夜莺。”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南丁格尔大叫一声,福尔摩斯没有回答。他的沉默无比讽刺,不像屈服,是对一个自说自话的疯子的轻视。

“也许你不记得了,侦探先生,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不巧正是几起灾难的当事人。从到达伦敦的那天开始,就在旁观你精湛的推理技艺,被愚弄,被嘲笑,被绑架罪犯用刀架在脖子上,在歌剧明星家里被左轮顶着心脏,在大街上挨枪子儿,被当成小偷杀人犯,被追杀,被掐喉管,假装窒息和休克,为了半张纸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揍出丑,有时候承蒙不弃接一个你用不了一分钟就能解决的小问题,或者反过来掐别人的喉咙。现在福尔摩斯先生想象力越来越丰富,要我把脸画得像魔女一样,穿上劣质的裙子到白教堂的街道上装成……以便有机会遇上一个不由分说就把我大卸八块的人,他就‘有可能’把他的开膛手捉拿归案。这是你规划好的我的最后一案吗?贝克街的夜莺辉煌的一夜?侦探学生的终结?”

听到她这么说话的时候,我突然为这两个人难过起来。虽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可以感觉到两人的真诚。福尔摩斯先生是那么好的人,彬彬有礼,从来不说出格的话。夜莺刚刚声嘶力竭地喊的那些话我大部分都不明白。也许有气话,也许有很多事她没有和我说过,我无法评判。想到这里,我本来已经要推门进去,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一直以来都琢磨这些莫名其妙的?”

福尔摩斯的声音有点沮丧。然后是一点椅子挪动的声音和抽气声,似乎是安杰拉坐在椅子上哭了。

“没有。”她继续说,“不需要‘琢磨’。天才不用任何人的帮助,但是必须要有个替他做除了思考以外一切苦差事的人。不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华生医生也没这么赴汤蹈火吧?是一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愿意无条件为天才做任何事,还梦想着能通过无须思考的方式成为天才的人。所有人都清楚,不是天才的人永远也成不了天才,除了她,这个天真的傻瓜,对自己辉煌的未来深信不疑!”

我只听见福尔摩斯一声冷笑。

“你那时候还有一点幻想,期望这个没什么来头的女孩子有一点培养价值。后来你也不幻想了,事实就摆在面前,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聪明才智,没有绝技,却有包括你在内的一切人看不惯的自负,冷漠和胡思乱想。”

我从来没想过夜莺会这么定义她自己。但是有一点我悲伤地承认,福尔摩斯想要的学生是和他一样的天才。我真希望福尔摩斯先生能像对待其他女性一样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夜莺对福尔摩斯来说是一种位置微妙的生物,没有到和他平等的地位,又高于从来听不到他说实话的群体,也就是要和男人一样承担现实,又不能和女人一样得到任何安慰。

“夜莺,你永远也找不到重点。”他说,“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如何抓到让全伦敦陷入恐慌的杀人犯。那个麦克默多非常有可能在我们之前找到开膛手杰克。”

我还以为他一直相信夜莺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呢。

“我一直都在说这件事,”她说,“恐怕你做这件事只是为了证明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吧。”

“任何领域有对手出现的时候,竞争即便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起码也是目的之一。这是自然而然的。”

“对巅峰级别的人来说,诚然如此。抱歉,我态度很明确,这次绝对不去。”

“我没有说过必须是你。”福尔摩斯的声音突然轻松起来,“我有更好的人选。”

“那么你决定去找爱瑞斯了?”

“你认为我会和你一样愚蠢地把自己的枪交给一个交际花吗?”

“福尔摩斯!”

一件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我以为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摔了东西,于是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安杰拉,不能再吵下去了。”

屋里的两个人都回头看着我。福尔摩斯站在窗前,毫不掩饰一个轻蔑的眼神。夜莺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更惊讶。真正让我无地自容的是她手里捧的一摞书和脚边的一两本,刚才的声音是她一边说话一边搬书的时候失手把书掉到了地上。

“你现在才进来让我很惊讶,华生太太。”福尔摩斯少见地用冷嘲热讽的口气对我说话,“我以为这样的争吵你不会有兴趣听太久。”

“我没有兴趣听自家人吵架,”我把安杰拉揽到自己身边,“是的,我一直就这么认为,你不用冷笑,福尔摩斯先生。我都听明白了。你不该出这种主意,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她没听明白。”福尔摩斯慢慢把手插在口袋里,向后倚靠在窗台上,“只是她没明白。”

“对不起,我不懂你们这些侦探的行话。”

我把不情愿的安杰拉推到了房间外面,不需要我说,她就一个人垂头丧气地下楼去了。

“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确定她没有在听,我继续说,“福尔摩斯先生,你这次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我没有要求她做什么。”福尔摩斯说。他有点想点烟,我看出来了,但是顾忌到在我面前,只是望了一眼桌上的香烟,没有动手。

“准确地说我不知道这场争吵是怎么开始的。开始我提出计划,想听听她怎么想,她向我推荐了爱瑞斯,我拒绝了,她就出乎意料地大发雷霆,无论回答什么她都不满意。也许你能理解她是怎么回事,我必须承认我是败下阵来了。至于你刚刚说的,华生太太,我可以保证没有向她提出那种危险的要求。我不会派一个在开膛手面前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