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红昭不高兴了,婚服太厚,他在床上折腾出了一身薄汗,偏生还要抱着小羊奴不松手。他像小孩子一样撅起嘴巴在小羊奴脸上湿哒哒胡乱亲了几下,小羊奴也不避不躲任由他亲了。只是红昭毕竟喝醉了,做事没有分寸,小羊奴在红昭伸手乱摸之时及时捉住了他的手。

小羊奴垂着眼望着红昭红扑扑的脸蛋:从前红昭喝醉了虽也折腾人,却并不会胡乱轻薄人。

红昭婚服上的几颗珍珠被他先前胡乱撕扯坏了,松松挂在衣裳上。小羊奴盯着看了一会儿,半晌低下头吻住了红昭。

红昭起初还要折腾,但他闻到了小羊奴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被亲得舒服了便软着身子躺了下去。小羊奴把手伸进他的衣衫里时,红昭轻轻动弹了一下撩起眼皮看见小羊奴的脸便又安生下去了。

红昭的身体柔软娇嫩,小羊奴摸过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做出过不该做的事情。他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睫毛的阴影遮挡住了眼瞳,也遮住了他眼底的浓重压抑的乌云一般的情绪:他的主人比任何人都要任性,也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江师安要赎他,他便毫不犹豫地抛下陪伴他近十年的奴隶头也不回地走了。蒋漱清要娶他,他也毫不犹豫地改嫁了。

小羊奴宽大温热的手掌在红昭柔软的皮肉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像是思考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俄顷慢慢将手从红昭大红的衣衫中抽了出来。他扶着红昭的身子抬起眼,视线在婚房中轻轻扫了一遍:合卺酒已经被打泼了,红昭的衣衫也被他自己撕扯坏了。虽有些牵强,但若非要用红昭喝醉了使性子搪塞过去,倒也勉强说得通。

屋外隐约还能听见热闹的人声,但时辰大抵是不早了,蒋漱清不知何时会回来。小羊奴将红昭的身子放平了,从床铺上起身,只是脚尖刚沾上地面时他却陡然冷了神色偏过头屏风后不知何时居然立了一个人影。

小羊奴不能开口说话,他也没有要同贼人交流的意思,神色冷凝着抽出了身上携带着的短匕首。他用这把朴实的短匕首替红昭杀过无数人,如今也不例外。只是转瞬想到用刀杀人会见血,他把匕首抽出一半便又插了回去。

屏风后的人大概也猜到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了,慢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脸色很不好看,几分苍白几分青,自嘲似的轻声笑了一下:“怎么,你要杀孤?”狄玉生冷冷望着自己眼前的西域奴隶,讽刺似的,“你对你的主人还真是忠心耿耿。”

狄玉生越过小羊奴要往床边去,又在小羊奴伸手来时皱着眉退闪了一下:“蒋漱清要回来了,你出去。”见小羊奴不退让,狄玉生恶意地轻声笑了一下,“怎么,你想留下来做这个奸夫?你能吗?”

小羊奴定定盯着狄玉生看了一会儿,又望了一眼躺在床铺上睡得正迷糊的红昭,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半晌几步向后避到了屏风之后。

狄玉生不担心小羊奴会趁自己不注意杀了自己,或者说在这一刻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即使是酒醉后衣衫散乱、发丝凌乱,躺在床铺上的红昭依旧像是活色生香、诱人发昏的花妖,古怪地吸引人,但这一刻狄玉生看的不是红昭的脸,而是红昭这个人,他恍觉自己此刻才终于透过红昭美丽的皮囊看清几分红昭身上叫他心酸发苦的真实。

狄玉生愣神似的在床边盯着红昭的脸站了一会儿,在听见屋外逐渐走进的脚步声时才扯开自己的衣衫翻身上了床,又在门开的那一瞬搂住红昭滚进了床铺之中。

红昭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撩起一点眼皮隐隐绰绰望见了狄玉生的脸,面上的疑惑还未显出来便听见一声惊惧交加的呵斥:“红昭!”

结婚嘛,热闹一点好。

第八十二章

86

红昭因为醉酒尚有几分昏沉的脑袋因为这一声叫喊慢慢清醒了过来,他用手轻轻扶着额头,仍有几分弄不清楚状况的糊涂,疑惑似的:“嗯?”他望了望狄玉生,更加疑惑,“呀,玉郎,你怎么在这里?”

狄玉生低垂着眼睫望着他,并未回他,反倒当着蒋漱清的面扶着红昭的下巴亲吻了下去。

红昭伸手撑在了狄玉生胸膛前,但狄玉生用了力气,红昭一时未能推开他。红昭来不及恼羞,他眨了眨眼睛又转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神色之间更加疑惑。

狄玉生的唇顺着红昭的下巴蹭到他的耳边,声音低低的:“怎么,你在找你的小羊?”

红昭闻言轻声惊呼一声:“呀?”他还要开口再问,蒋漱清已经反应过来伸手将狄玉生扯了开去。他怒不可遏:“太子!”

蒋漱清苍白的面色染上了一层薄红,却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怒气:“你怎么敢、怎么能!”

狄玉生大笑几声,神色却称不上痛快,反倒因为苍白的面色隐约带了几分凄厉和悲凉:“孤如何不敢!如何不能!”他伸手攥住蒋漱清大红的喜服,“怎么,你要叫人来看么?看孤如何在你的大婚之夜欺辱你的妻子!”

蒋漱清一时之间竟被狄玉生眼瞳中赤色的痴劲与疯意震住了:“你……”

狄玉生咄咄逼人:“你不敢,蒋漱清,你争不过孤。蒋氏能容你娶江师安的遗孀,却绝不会叫你同孤抢人。”

蒋漱清不敢置信地望着狄玉生:“你疯了么……”

狄玉生并不看蒋漱清,他松开手躺回床铺之上,勾过红昭的腰搂住了。

红昭喝下肚的那几杯酒已经被吓醒了,他被狄玉生搂在怀中,伸手虚虚掩住了自己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齿。红昭睁圆了眼睛望了望狄玉生寒星般的面庞,又望了望蒋漱清难看的脸色,他四处张望着却未能在屋中看见小羊奴的身影,一时又惊又惧:他的小羊呢?

红昭隐约记得自己好似是做了梦,梦里小羊亲吻了他,可梦醒了小羊奴便不见了。

蒋漱清叫红昭的名字,脸上神色很不好看:“红昭。”

红昭抬眼去望蒋漱清的脸色,终于想起来今日该是自己的新婚夜,他手掌抵在狄玉生的胸口:“玉郎……”可是红昭将要推拒时便望见了狄玉生冷冷望下来的眸,他想起狄玉生先前同自己说的那句话,担忧起小羊奴的安危来,手上的力气也松了。

红昭如今酒醒了,也想起自己先前同小羊奴做的那些事多少有些逾越。红昭底气不足,心也虚了,他抬眼望向蒋漱清,眼睫轻颤着,怯怯开口:“清石,我喝了些酒……”他虚虚扶着自己的额头,“我怎的还有些晕?”

红昭趴俯在床铺上,他支吾了两声“哎哟”道:“玉郎,你压着我了。”

狄玉生望着红昭脸上慌张的神情,心中生出了几分啼笑皆非的荒诞来,他“哗啦”一声撕开红昭身上红到刺眼的喜服,逼得红昭惊呼一声。蒋漱清伸手要来替红昭遮挡,也被他止住了:“蒋漱清,你还不出去么?”

蒋漱清气得发出一声呵笑:“哈?”他从未想过狄玉生竟能如此不要脸面,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红昭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他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新婚夜把婚床让给贼人!

狄玉生不肯让,蒋漱清也不肯让。两人在床上厮打起来,动作虽还克制,却也拳拳带风。

红昭倒不怕这两人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只是他隔在二人中间,生怕被两人的掌风挥到。他把自己的身子缩在一起,睁圆了眼睛仔细盯着两人的动作生怕被碰着。

红昭视线顺着两人的动作乱飞,倏地在屏风后窥见一点黑色的鞋面:呀!这不是小羊的鞋子吗?

红昭终于开口制住了两人:“快住手!”他把袖子甩出去在两人之间隔档了一下又飞速收回,床榻狭小,大概是怕伤着红昭,两人倒都不约而同收了力气。

蒋漱清的衣袖被打破了,他呼出一口浊气把外衫扯下来扔在了地上:“红昭,过来!”

红昭用手臂半遮着胸前,他只迟疑了一下便见蒋漱清的神色陡然变了:“你还等什么!你要气死我?”

红昭眨了一下眼,他不高兴了,哼哼两声:“跟我有什么干系。”他顺着狄玉生的视线又望见屏风,红昭望了望狄玉生面上的神色,到底怕狄玉生先前真的看见了什么。他犹豫了半晌缩回了床上,“清石,我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好么?”

蒋漱清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红昭态度上的古怪,他脸色更加难看。狄玉生比他脸皮更厚,也更知道红昭在顾忌些什么,他俯身顺着红昭裸露的肌肤亲了下去。蒋漱清气得几乎要仰头昏过去,可他是文雅人,到底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红昭不肯过来,他便扑了过去,勉强用衣袖替红昭挡住了一点身子。

狄玉生抬起头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你挡什么,你以为他身上,孤还有哪里没见过的么?”

蒋漱清脸色铁青:“你若还顾及半点脸面……”说到一半蒋漱清的话头又硬生生止住了,狄玉生这个样子,显然是半点脸面也不要了。

狄玉生心情极差,他冷冷扫了蒋漱清一眼:“你以为你比起孤又好到哪里去,你与江师安自幼交好,他丧期未过你便急急要娶他的夫人进门。蒋大人,你真叫孤刮目相看。”

蒋漱清闻言面上青青白白一阵,他心底难堪,狄玉生却不顾及他,俯身下去埋进了红昭的腿间。

红昭轻声叫了一声,大腿夹住了狄玉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