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焕英挺眉头骤然紧蹙,猛然抬眸,黑眸冷如寒潭,紧盯住魏子麟:“你说的晚晚,是哪个晚晚?”

魏子麟笑意更甚。

他眸光戏谑张扬,懒懒地靠回椅中,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手轻叩桌案,得意挑衅似地,“还能有哪个晚晚?”

“自然是...那个与我情投意合的......沈星晚啊。”

燕景焕微微眯起眼睛,薄唇紧抿,眸光牢牢盯在他面上,似乎在分析他这话的真实性。

魏子麟也不多解释,慢条斯理地起身,轻抚衣袖,语气轻佻:“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我之前说的条件。晚晚想我了,我得去陪她。”

他说着轻笑一声,缱绻非常:“我这头疼的老毛病啊,不抱着她还真睡不着觉。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乏得很,我得回去歇一会儿。”

他笑吟吟地看了燕景焕一眼,转身便走,那步伐轻盈得仿佛是要去赴一场情浓意深的幽会。

燕景焕拳头一紧,青筋暴起,起身一拳狠狠砸上了魏子麟的脸。

“砰!”

魏子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子应声后倒,额角破裂,鲜血顺着鬓角淌落下来。

他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眸光猩红,咬牙咒骂了一声,旋即猛然跃起,反身便是一拳朝燕景焕狠狠掼去,两人瞬间拳脚相加,打的不可开交。

桌案翻倒,茶盏破碎,金丝地毯上洒落一地血渍残渣。

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尖声惊叫:“护驾!护驾啊!快来人!!!”

殿外黑甲军倏然冲入,黑甲碰撞发出一阵阵沉闷声响。

燕景焕赤手空拳,终是被数名黑甲军死死制住,拉至一旁。

他仍挣双目赤红,原本斯文矜贵的气质彻底粉碎,嘶声怒吼:“魏子麟!你对她做了什么?!”

魏子麟抬手,抹了一把唇角血迹,笑得阴森扭曲,眸中尽是癫狂,回眸望向他,一字一句:

“她本就是我的。”

“我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103章 委屈......晚晚

魏子麟拂袖而去,广袖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他身形修长,步履张扬,每一步都带着胜券在握的狂妄与轻蔑,仿佛整个天下已尽数落入他掌心。

燕景焕立于大殿中,望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双拳在袖中缓缓紧攥,指节苍白,额角隐有青筋跳动。

他一向冷静自持,即便是刀架脖颈面上也不动声色,如今却似再也忍将不住,漆黑眸中如墨色翻涌。

他缓步踱到窗前,推开半扇窗,冷风灌入,拂乱了他鬓边的发丝。

他抬眸望去,窗外庭院中黑甲森列,刀枪如林,一众黑甲士兵冷铁映日,杀气沉沉。

他们面容冷肃,身姿笔挺,尽是魏子麟亲自调派布防的亲兵,几乎将整个处所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

他眸光一扫,瞥向人群之中。

一名黑甲军首领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间略略低首,随即无声后退几步,悄然从偏门入内。

殿门无声打开,那黑甲军领首行至殿中,神情已与先前截然不同,卸去了外头的冷漠警惕,换上小心恭敬,快步走到燕景焕面前,躬身一拜,低声道:“王爷。”

他显然不是魏子麟的属下,而是早已暗中投诚于摄政王的线人。

燕景焕转过身来,目光如霜,冷声开口:“沈云朝现下到哪儿了?”

那人不敢怠慢,立即低声回道:“沈将军接信后即刻启程,已赶至距京百里外的锦川渡口,按脚程推算,尚需两日才能抵京。”

“两日?”

燕景焕修长指节紧扣在窗棂上,声音低沉如寒夜中滴落的水珠,压抑极了,“等不了那么久了。”

那人面色一变,迟疑着说道:“王爷,现今各宫尚未尽归我方掌控,暗桩安插也尚未就位,若贸然提前......恐怕会打草惊蛇。”

燕景焕陡然回身,袖袍一扬,重重拍在桌案之上,沉声道:“不能再等了!”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逼人的寒意,眸中杀机毕现。

他顿了顿,低声咬字:“去通知德妃,今夜子时,立刻行动。”

那首领神色惊骇,怔然抬眸望向他,却也知道走到这一步已再无回头之路,顿首应命:“是。”

语罢,他迅速转身退下,身影隐入沉沉殿影之中。

燕景焕仍立于窗畔,指尖依旧搭在窗格上。

他一言不发,目光越过那重重黑甲,落在远方阴沉天色下的宫墙深处。

他喉结起伏,眸色幽深,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而此刻的长春宫内,香炉清雅,帷幔轻垂,幽香缥缈而升,袅袅漂浮在空中,仿佛连天光也朦胧了起来。

德妃正静坐在暖榻之上,一身素色宫装,鬓边簪着一朵白玉兰,衬得她眉目沉静肃然。

广安公主坐于她下首,面容清冷,衣袂素净。

两人之间,摆着一张雕花矮几,几上放着尚未饮尽的茶水,已然微凉却并未唤人上来更换。

殿中立着一个小宫女,正是清早给沈星晚梳发的那名小宫女,正细声细语地,将沈星晚托她带给广安公主的消息,一字一句复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