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招了吧。”差人听得乃武口称愿招,即松去烙铁,锡彤见乃武果然受不住非刑,愿
意认在身上,心中大喜,忙又问道:“杨乃武,快些招来,你怎样毒死葛小大呢?”乃武知
道不招不成,便信口乱言,只说是因贪了小白菜的美貌,同她通奸,后来险些儿被小大撞
见,心中怀恨。便起下毒心买了砒未,交给小白菜,要把小大毒死。后来小白菜听信了自
己,便将小大毒死了。这都是自己一时见色起意,因奸谋命,才犯下了这般大罪,这般的胡
乱招了一回,锡彤又道:“你的砒未那里买来的呢?”乃武听得,不禁踌躇起来,这一句话
叫自己如何回答呢?只是别的已是招了,这一些些,不如也胡说了吧,免得再受非刑,即随
意的道:“砒未乃是在仑前镇上的爱仁堂药店中买的。”又恐连累了钱宝生,只因乃武并未
知道这事都是宝生一人弄出来的,怕害了宝生,即说自己假作卖砒末毒鼠,买了十四文的砒
未,交给了小白菜毒死小大。这般一说,却可以说去宝生的罪名。锡彤听乃武供毕,即命乃
武画了供。乃武执笔在手,暗想自己乃是屈打成招,划供之后,死罪已定,将来如何可以超
雪。便是上司是个清官,似这般的有枝有叶,也不知道是冤屈,如何是好呢?乃武究竟是个
有计较的人,又是个好刀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暗道:“自己能写一手蝌蚪文字,谅刘
锡彤是个捐班出身,决不识得。这些幕府,同刘锡彤气味相投,也不是个通才,不会认得。
自己何不名为划供,暗中却写着蝌蚪文字,把屈打成招四字写上,作为自己的画供。这般一
来,将来若有科举出身之清官一见,认出了这供是屈打成招四字,当然要怀疑起来,自己或
能因此超雪,也未可知。想得不错,即提起笔来,凡是在划供的地方,都写成了四个蝌蚪文
屈打成招。刘锡彤那里识得,尚以为乃武押的花字,兴匆匆的收过,仍将乃武钉镣收禁。又
把葛文卿、喻氏、三姑等众人释放回家,静候音信,这般一来,何春芳的大功告成,把子和
的一个死罪,使杨乃武顶了上去。
刘锡彤退堂之后,满面含笑,在烟榻上横下,心中很是欢悦。林氏子和也都知道乃武已
经招认,不由得喜动颜色。锡彤却知道这不过是第一步的事情完毕,以后尚得详文入省,省
内可能不批驳下来。同了将来部文如何,都得细细商酌,方能不出破绽。便吩咐仆人把何春
芳请来,一同商议。不多时,何春芳进来,见过锡彤,坐在床上。林氏先向春芳笑道:“师
爷,果然是个妙计,杨乃武把事情招认下来,我的好儿子的性命可不妨事哩。”春芳笑道:
“话是不差,可惜事情还多着呢。详文到省内,不知能否不遭批驳,这倒不是个问题,我看
好歹又得花一些钱哩。”林氏道:“钱花一些不要紧,只要保了儿子的性命就是哩。”锡彤
放下烟枪,向春芳道:“正是。师爷的话一些不差。我也因了详文的事,须得同师爷商酌
咧。”春芳想了一回道:“东翁,依我看来,这事难保不遭批驳,只是只要有钱,也不怕他
批驳什么,如今只得依实提了罪名,详文到府,瞧他们如何。倘是没有什么风声,那也完
了。若是府上有些疑虑,当然要把案犯吊上省去,那时东翁赶快上省,设法运动舒齐,那就
不妨事咧。”锡彤点头道:“也只好如此。”春芳道:“东翁,尚有一件事件,可得先去办
好,杨乃武既说是毒药在仓前爱仁堂钱宝生处买的,那钱宝生可也得使他认下,不然,事情
又不对了。”子和在旁听得,点头道:“这却容易,只须我去说好哩,只是可犯什么罪名?
”春芳道:“罪自然有的,不过乃武说是假称毒鼠,宝生的罪,便有也有限的了,不过是打
几下即完了。其实这打也是假的,是名称罢咧。”子和即答应他去说妥。
明天,锡彤又坐了一堂,把宝生提到,问他可曾卖毒药给乃武,宝生早由子和说妥,自
然完全承认。这般一来,总算全案审理完毕。锡彤即命春芳拟定罪名,可以详文上省。本来
清朝一概案件,犯人所犯的罪名,知县不过是拟,须由知府定夺,因此锡彤命春芳拟个罪名
详省,春芳领命,自去依了大清刑律拟了小白菜谋毙亲夫,问了凌迟大刑。乃武依着奸夫起
意杀死亲夫,问了斩立决。钱宝生却不应卖砒给乃武,照例杖八十,文卿也杖四十,葛三
姑、喻氏等免议。刑罪拟好,又办下文书,详到杭州知府衙门。只待知府核定,详文上抚巡
衙门转了刑部,批了下来,大事方能安定。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刘锡彤费尽心机,将葛小大的案件攀在杨乃武身上,好不容易,用尽了酷刑,把不
应用的炮烙非刑加在乃武身上。乃武方受刑不起,屈打成招,第一步的狡计,方算就绪。即
备下文书,拟了罪名,详到知府衙门。这时候正是同治十三年正月初了。这位杭州知府,姓
陈名鲁,乃是刘锡彤的儿女亲家,平日为政,倒还清明。幕府中的刑名师爷,也是绍兴人
氏。为人却正直不私,从未受过一些贿赂。不论什么案件,总得细细推考,须使案中一无冤
屈,心中方是安妥,陈鲁的行政,也都亏得这位幕府师爷,便是陈鲁的清正宫箴,也因了这
位幕府师爷的正直无私,才有这般声名。这一天,得到了馀杭县的详文,翻开一看,便是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