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威,目中无人,不给你些厉害知道,谅你也不肯就招。”即一面把小白菜提下堂去,一面
命差人把天平踏杠取上堂来,喝道:“杨乃武,你招也不招?本县要用大刑咧。”两旁差
人,都齐声吓着乃武道:“快些招吧,天平可不是顽的。终久是个要招,何必受零碎的苦痛
呢?”无如乃武咬定牙关,不肯认在身上,只叫着冤枉。刘锡彤顿时把签筒都掷下地来,连
连喝道:“快将他上了大刑,看他可再刁赖?”差人听得,立即把乃武架上天平,下了踏
杠。这天平踏杠,非同小可,便是江洋大盗也禁不起,何况乃武是个瘦怯怯书生,早大叫一
声,立时昏死过去。何春芳一见,忙目视锡彤,锡彤即吩咐松了刑具,差人又取过一盏冷
水,向乃武一喷,却仍不见醒转,锡彤见了,恐乃武死掉于自己大为不便,心中慌了起来,
忙命差人们取了醋灰,在乃武头边一泼,一股焦辣辣的酸味,直冲进了乃武五官,乃武方悠
悠醒转,只是已气息奄奄,眼见得不能再问,便仍命带进监去。
锡彤退堂,到里面横在烟榻之上,心中发怒暗想:乃武不肯认在身上,如何是好?定得
想一件刑具,十分难爱,又不制命,方好屈打成招。倘是要制命的,不要如今天一般的险些
儿死掉,没有招出口供,便刑讯毙命,自己罪有应得,如何是好?忙命人把师爷请到里面,
把个心思,说了一遍。何春芳一面拈着几根鼠须,一面笑道:“东翁,杨乃武是何等样的人
物,那里肯随便把个死罪认在身上,自然不是两三堂可以完毕的事情,非得把他逼得受不了
刑讯,方能屈打成招,东翁不须心焦,明天也不能再审杨乃武。今天上了天平,险些死掉,
明天身体自未复乏,不要又一用刑,真的送了性命,那就糟了。不如停着几天,再审一堂,
将不致命的刑具,用一个看,瞧他如何?若仍然不招,再过几天,我有个主意,将一个大盆
烧红了炭,把一寸长的小烙铁,炙得红了,在他不制命的地方,烙将下去。这个刑具,既不
送他性命,却痛得难受,任他是铜筋铁骨,也受不得,就不怕他不唯唯招认了。”锡彤听
得,早连称好计,即吩咐春芳前去预备,准备应用。春芳答应出去。
却说乃武回到监中,只是呻吟。禁卒们早奉着锡彤命令,把乃武好好休养,免得乃武受
刑不起,死在监内,不能逼得口供。过了一天,乃武伤势稍稍好了一些,以为今天又得出去
审问,候到晚间,却不见来提,心中很是奇怪。一连几天,并不升堂。乃武两次受的刑伤,
倒也渐渐好了一些。又过了一天,锡彤依着春芳的言语,升堂把乃武吊出监来。这一次却并
不把小白菜提出,一同审问,只把葛文卿、喻氏等又问了一遍。葛文卿那里知道原由,都认
作乃武正凶,便都叫着冤枉、求大老爷伸雪,将奸夫杨乃武抵小大的性命。锡彤即向乃武冷
笑道:“杨乃武,可曾听得,你难道还刁赖不成?”乃武即也冷笑道:“请问太爷,他们都
瞧见我同葛毕氏通奸的吗?”锡彤把脸一红,喝道:“好一张利口。”即吩咐差役,将乃武
打了二十皮掌,打得乃武口中喷血,牙齿落下两个,两腮肿起,锡彤又冷笑道:“杨乃武,
在本县面前,也不容你刁赖,快些招来。”乃武也不理会,只是喊冤。锡彤大怒,又把乃武
打了四十大板,夹了一夹棍,痛得乃武躺在地上不住的乱哼,面如黄蜡,又昏了过去。便有
差人仍把乃武喷醒,锡彤知道乃武不肯招认,便依旧命人们乃武收在监内,待养息好些再
审。葛文卿等,也暂时收监,又过了几天,将乃武又提出监去刑讯了一番,可称谓遍尝刑
具、倍受荼毒,仍没有审得乃武半句口供。再停了几天,锡彤已同春芳商定,倘是常此不
决,上司知道,很不方便,今天非得用了炮烙酷刑,使乃武禁受不起,屈打成招,方能把事
情了结,便起鼓升堂,将乃武提上堂来。春芳早把火炭烙铁准备就绪。锡彤即把惊堂木一
拍,喝道:“杨乃武,瞧你不出,如此熬得起疼痛,刁赖不招,今天倘再不招认,本县自有
处置你的法则,快些招来。”乃武这几天,被锡彤打得遍体伤痕,虽说总得休养几天,那里
能得平复,听得锡彤如此说话,并不理会,只叫着冤枉道:“叫我招出些什么来呢?”锡彤
冷笑连连,喝一声来,把火炭抬上堂来。乃武一见,早打了一个冷噤,暗想今天不知又得用
什么酷刑?只见几个差人,上来把乃武衣服剥去,一个指着一块长约寸余,阔有五分的烙
铁,已烧得如火炭般通红。锡彤喝道:“杨乃武,招是不招?”乃武不住的叫冤,锡彤即把
手一指,喝一声用刑,顿时一个差人,将烙铁在乃武背上一落。只听得唯之的吱,一股焦
臭,直冲上来,乃武那里受得起这般疼痛,惨叫一声,眼前金星乱进,只痛得心如油煎,好
不难忍,断断昏去。锡彤见了,忙命取去烙铁。
乃武悠悠醒转,觉得灸的一块肉上,好似针刺一般。只听的锡彤又大声喝道:“快些招
来。”乃武还未答言,第二方烙铁,又在乃武背胁之间落下。这一来,任是铁石人儿也忍耐
不住,乃武到此地步,知道招也是个死,不招也是个死,不如招了,将来解到省内,或者尚
有清官,可以平反冤狱,倒强似在馀杭县衙内受这般非刑,便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