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之徒,两天来在镇上游玩,只要瞧见一个稍稍平整一些的女子,一双色眼,即盯住了不
放。如今听得子和叫他猜这一回到仓前来的目的,早料到因了女色,可是两天工夫,并没有
见着绝顶姿色的女子,不称子和的心意,因此问着自己,便假作不知道:“大少爷的心意,
我如何猜得出来呢?还是请大少爷说明了吧,倘是能得效劳,无有不承命之理。”子和笑
道:“老钱,你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怎地这一些些也猜不出来呢?除了刀巴之外,还有什
么大事呢。”宝生笑道:“大少爷,雅云、瑞香不是刀巴不成?”子和叹道:“老钱,不要
再假疾痴呆,究竟这里有没有好的?倘能大少爷的中意,成功之后,自当重重相谢。”宝生
听了,觉得这一回确是没见好的女子,若能得着一个,替替了和牵马成就,这个好处,何有
说得。便一言不发,暗暗思想镇上可有绝色女子,可以使子和化掉一笔大钱,自己从中取
利,想了一回,猛然被他想起了一人,暗想子和若是瞧见了这个女子,管教他魂灵儿飞上了
半天,怕不使他神魂颠倒,求教自己,自己即能在里面大得其利,骗子和的大把金钱。想定
主意,先哼哼唧唧的一笑,子和见了,忙问道:“老钱。笑些什么?难道我的脾胃,你还不
知道吗?”宝生忙道:“大少爷的心思,我早已知道,方才因想起了一人。所以笑起来了,
”不知想起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话说钱宝生,因想起了一人,所以笑将起来。子和听说,忙问宝生道:“想起了谁呢,
这般的好笑起来?”宝生道:“方才大少爷不是问镇上可有绝色女子吗?我倒想起了一个,
这人大少爷见了,定得酥掉了身躯,飞去了魂灵。这个女子的面貌,真可说是绝色,雪也似
白,水一般嫩的皮肤,花一样娇,月一般亮的脸庞,不短不长,不瘦不肥,两条春山般的眉
毛,湾湾细细,宛比两片柳叶。一双秋水般的眼珠,又明又亮,黑白分明,樱桃小口,鲜红
欲滴。衬着一对三寸金莲,浑如两只水红菱儿。任凭是铁石人儿,禁不起她秋波一转,便得
魂灵飞上半天,三魂渺渺,六魄荡荡。不要说仓前镇上,算得是头儿脑儿尖儿顶儿,便在大
少爷住的馀杭县内,杭州省内,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这人大少爷见了,定必中意的了。”
子和听宝生说了这一大套,早酥麻了半边,忍不住笑着道:“老钱,别乱说胡话骗人,
那里有这般标致的女人,怎地我这两天没瞧见呢?”宝生忙道:“我怎敢骗大少爷,真是有
这么一个绝色女子。”子和笑道:“既是真的,这人在那里呢?快说出来吧,别闷在肚里,
叫人难过。”宝生笑道:“是的,大少爷且别心急,待慢慢的告诉就是。这人母家姓毕,名
唤生姑,镇上的人因她生得又白又嫩,宛比小白菜一颗,即送了她一个外号,便唤做小白
菜。大少爷,你听了这个外号,已可以想到她的漂亮标致了。”子和听得,只是呆呆地发
怔,忍不住问道:“老钱,小白菜是什么样的人呢?”宝生笑道:“大少爷别先心急,待我
细细的告诉就是。”子和自己也觉得太于猴急,禁不住卟哧一笑道:“不是我心急,实是这
个女子大约真是个绝色,叫我如何忍耐得住呢?宝生知道子和若瞧见了小白菜,定得神魂颠
倒,一心要想到手中。便是一个私娼,也得说到千难万难,方能骗他的金钱,如水一般化
用。何况小白菜,又是个良家妇女,自然要说得难上加难,好叫他请自己设法,其中利益,
那就难说的了。想定主意,便向子和笑道:“大少爷心急也用不着,得意却亦不成功。人家
是个正道的良家妇女,已嫁着丈夫,我们只是说她的标致罢咧。若说是到邪路上去,那就不
对了。”子和听了浑如一盆冷水浇头,浑身冰冷,呆呆地道:“老钱,你如何知道她是正经
妇女呢?她嫁的又是何人?是一个有财有势的人吧?”宝生道:“这怕不是。小白菜嫁的丈
夫,说也可笑,却是个丑陋不堪,身不满五尺的三尺短命丁,同了小白菜的绝丽清雅,真是
极端不配,两个人在一起,真是个潘金莲同武大郎。而且家中贫苦非常,差不多吃了朝饭,
没晚饭的样子。他的丈夫,做一个豆腐店中的伙计,每月收入,那里够养家活口。还亏得小
白菜做得一手好针线,替人家做些活计,才可以勉强度日,似这般娇的一美人儿,倘是生长
在大家闺阁,怕不是个闺阁千金,偏偏落在贫苦人家,做一个豆腐伙计的妻子,红颜薄命;
说小白菜的景况,可算是一些不错的了。”
刘子和听到这里,早笑颜逐开的道:“老钱,如此说来,小白菜嫁的丈夫,面貌既丑,
家况又穷,不过是个下等商人的妻子,怎说是难上加难,不容易设法到手呢?一个女人,没
有不爱金钱和漂亮的丈夫的人,小白菜生就这般闭月羞花的容貌,嫁得了一个丑陋不堪的丈
夫,又无财少势,心中未必乐意,难免冤老天无眼,巧女常伴拙夫眠,不得意可想而知的
了。别说是别的,就是到了晚上睡觉,高兴之时,瞧见了如此的一位丑八怪似的宝贝,兴致
先得丢了大半,又是个二尺短命丁似的矮子,凑了头不凑脚,把一时兴头,都扫得干干净
净,这般的苦况那里忍耐得住。倘是有一个漂亮年轻男子,手头又松,劲力又足,去勾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