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裕贤对吴兆省有恨、有怨,吴兆省又何尝不是?

在吴兆省心中,他对姜氏母子问心无愧,可他们母子又是怎么对他的呢?

他辛苦挣钱供二郎读书,一心一意把家里的一切交给姜氏打理。甚至,为了家庭和睦,他都放弃了让自?己儿子治腿。他对他们母子的心,苍天可鉴。

可他们母子,不但?不感恩,反倒是把他所做一切看作是理所应当的。

帮别人养儿子,倒是养出了仇怨来。

他们母子背地里暗害自?己儿子,东窗事发后,竟也不知悔改。

一旦得了名利,立刻过河拆桥,意图甩了自?己。

所以?,不但?冯裕贤心里对吴兆省有怨恨,吴兆省亦如是。

若非是为女儿,今日吴兆省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冯裕贤的家门前来。

“莲娘呢?”身为长?辈,吴兆省对冯裕贤的态度就?淡漠多了。寒暄都没?有,只说正事。

冯裕贤笑:“你找莲妹做什么?”他略挺直了腰板,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莲妹在你那儿时你不在乎她的感受,如今她气得跑了出来,倒是又来找了?莲妹说了,她往后就?呆我这儿了,所以?吴夫子还是请回吧。”

吴兆省忍着怒气,尽量平心静气道:“你让莲娘出来,我有话对她说。”冯家的门,他不愿踏足。就?算找女儿说事,也是打算在外面说。

冯裕贤却道:“恕晚辈不能从命。”

吴兆省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同他说什么,只是大声冲门里喊了起来。

“莲娘!莲娘你出来!莲娘,爹找你有事说。”

冯裕贤所居之初院小墙低,吴兆省几声一喊,便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

冯裕贤一直强忍着怒火,此刻面色铁青。

正欲发作,吴心莲怒气冲冲冲了出来。

“你喊什么?”她也很气,对自?己父亲意见特别大,所以?难免此刻撒气道,“我是你女儿吗?我若是你女儿,你为何要把我卖了,去给你儿媳妇做人情??现在,我好不易逃出来了,我是不可能再?跟你走的。”又看向?冯裕贤,表明态度道,“二哥,我以?后都跟你过了,你让他走。”

有吴心莲的态度在,以?及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免令冯裕贤心情?略好了些。

再?看看探头来看戏的那些人伸手对吴兆省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冯裕贤心中更?是豁达起来,只见他笑着撵客道:“刚刚莲妹的话你也听到了,不尊重长?辈的事我也不想?做,所以?,还请你离开,往后都别再?来打扰我们兄妹的生活了。”

吴兆省知道女儿可气,但?总不能真正将她割舍,做不到真的抛弃她、不管她。正因为还没?放弃,所以?刚刚女儿说的话,实在太令他伤心。

既伤心,又怨恨,最后急得双眼湿润起来。

他冲着墙里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识好人心呢?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为何看不到?难道你真觉得你二哥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吗?你别忘了,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立刻令冯裕贤变了脸色!

此刻冯裕贤双目猩红,面色狰狞,似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般,十分吓人。

“还不走吗?”冯裕贤几乎是从气腔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字字咬牙切齿。背在腰后的手,更?是一点点攥紧,成了拳头。

吴兆省又冲围墙内喊了两声,见无丝毫回应,这才沉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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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兆省知道那冯裕贤不是好人,有预感他不会?真心待莲娘,甚至会?利用她、害她。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也不想?一再?的打扰长?子长?媳的,可没?办法,为了女儿,吴兆省只能又硬着头皮求到了儿子儿媳这里来。

第13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王府妾室

听了吴兆省这样说, 吴容秉夫妇半点?都不意外。

但一再的折腾,也的确令这对夫妇心中太?累。

叶雅芙不说话,吴容秉道:“冯裕贤也是?她亲兄长, 她若真糊涂,亲那边,疏远我们, 我们又能如何?”其实吴容秉心中未必没有气?。何况,对这个妹妹, 吴容秉毫无?好印象。

她自幼便刁蛮任性不讲理,又受姜氏教导, 从?小便对自己不尊重。

他断了腿的那段时光里, 她没少奚落他这个兄长, 对他这个兄长出言不逊。

这些倒也罢了, 吴容秉不会太?计较。

但康哥儿好歹是?她侄儿,她心中竟一点?对幼小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但凡她当初露出过一点?点?的善意来, 但凡她有做过一件是?为康哥儿好的事, 吴容秉今时今日也必会亲自管教,不令她误入歧途。

可她没有。

能收留她,给她个地方住, 还能辛苦自己妻子, 为她操劳一门还算不错的亲事……已经算是?全了那片血脉之情了。

若她还不识相, 变本加厉, 吴容秉是?懒得再管她的。

她或许就随了他亲母, 自私自利, 阴暗恶毒。

既如此,那他们兄妹原就殊途,他又何必为难自己去?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吴兆省也知道自己此番找来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到底也心虚,所以,姿态摆得足够低,说:“她是?不好,可她是?被她母亲给教坏了。我总想着,若能拉她一把?,把?她拉回正道,这也算对得起?她。”又道,“她毕竟是?你亲妹妹啊。”

吴容秉却?抿紧薄唇,此刻神色晦暗道:“我把?她当亲妹妹,她未必把?我当亲哥哥。”又说,“已经一而再、再而三,我自认为是?对得起?她。甚至,念着那点?血脉之亲,已经委屈了我的妻子。难道,她一辈子恶性不改,也要我们一辈子为她托底?倒不是?没这个能力为她托底,只是?……她不领情,我们也实在没必要再自找苦吃。”

吴兆省心里也为难得很,可又觉得儿子所言在理,接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