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晓得一个小小的叶氏,她对他们的态度竟能造成他和吴容秉的人生有着如此之大的变化,他是如何都不会?放弃叶氏的。

哪怕不喜欢她,就?如书中那般,吊着她也好。

吊着她,利用她,让她成为自?己的一把利剑,为自?己所用,关键时刻可以?帮自?己去捅别人一刀、解决麻烦,事成之后再?行?抛弃,榨干她的所有价值助自?己成功。

只可惜,如今为时已?晚,再?多想?都毫无用处。

懊悔之余,冯裕贤自?然也会?觉得这事实在奇怪。

他怎么会?成为一本话本子中的主角呢?而且,写书之人竟能对他的生活了解得如此细致。至少书中提到的,有关他童年、少年时期发生的一些事的细节,都完全吻合。

忽然想?到,那和尚曾提过一句,说这话本子是他自?己写的?

他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书?

因心中满腹狐疑,所以?之后冯裕贤自?然又再?去金安寺寻过那位僧人。只是,去过三次,次次失望而归,不曾再?见过他一回。

他也有想?金安寺里的小僧,甚至是德高望重的住持去打探过这个人,但?无一不说他们庙里不曾有过这个人。

既他不是金安寺里的和尚,那他又是谁?

难道,他真的是天上?的神仙?

越是这么想?,冯裕贤就?越是疯了一般,想?到找到他人。

因为若他真的是神仙,只有找到他人,才能知道自?己已?经被改写了的命运,如何才能扭转回去。

对,他的命运被改写了,是别人改掉了他的命运,偷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富贵人生。

吴心莲是趁着家里父亲和弟弟不注意,自?己偷偷收拾了包袱跑出来的。跑到二哥冯裕贤家门口时,外面天已?经黑透。

张伯开的门,见是小姐,立刻请着她进门来了。

吴心莲心情?有些紧张,她不敢立刻去见自?己二哥,只先向?张伯打探情?况:“二哥最近如何?情?绪可稳住了?”

张伯则说:“小姐放心,公子这段日子除了话少些外,没?再?有什么过激行?为。对小姐的离去,公子也没?说什么,小姐的房间也一直都留着。”又帮自?己主子说好话,“小姐也别同他置气,他到底是小姐的亲哥哥啊。之所以?有些过激行?为,也是被一些事情?给逼得急了。那次之后,他也知道后悔了。嘴上?虽没?说,但?心里却是一直记挂着小姐的。”

吴心莲并不信张伯的话,因为她心中太清楚自?己二哥是什么样的人。

他凡事重利益,只有利益才能打动他的心,而亲情?不会?。

可不管怎样,既他情?绪稳住了,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来,这对她来说是好事情?。

吴心莲道:“这段时间我也挺挂念二哥的,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他那天实在太可怕了,我不敢轻易回来。”她笑着,“张伯,现在听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张伯:“这会?儿天晚了,小姐先回屋歇着去吧。”又说,“我去敲下公子的门,看看公子这会?儿歇下没?。若还没?歇息,我去请示公子一声。”

有张伯为自己去探探路也好,吴心莲嘘叹一声,应道:“好。”

吴心莲背着包袱去了自?己房间,张伯则往冯裕贤书房去。

冯裕贤得知妹妹又回来时,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翘起一点,露出了讽刺的笑。

“看来在那边没?能得到她想?要的好处,所以?又赶回来了。”冯裕贤淡定说。

他目光转得飞快,似是迟疑了会儿。待心中拿定主意后,便笑起来:“毕竟是我亲妹妹,就?让她好好住下吧。”

张伯原本还紧张,因为他自?作主张留下了小姐,也是怕公子会?不高兴。

但?见公子这会?儿松了口,原谅了小姐之前的背弃,他心中也是立刻松了口气。

“是,老奴这就?去同小姐说。”

“去吧。”

打发了张伯走后,冯裕贤一个人静默着独坐,心中在想?着事情?。

吴宅那边,吴兆省发现女儿不见了后,立刻派人来冯裕贤这儿打探。当打探到女儿又来了她二哥这里后,吴兆省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寻过来找女儿回家。

冯裕贤这日又休沐,吴兆省寻过来时,“父子”二人恰好遇上?。

对曾经供自?己读过书,养过自?己的继父,冯裕贤此刻心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反而满是怨愤和不甘。

他知道所谓的继父并非是真心对他好,之所以?之前托举他、供养他,也是没?办法而已?。若他的亲生儿子吴容秉没?废了腿,还有前程可奔,他绝对不会?舍弃亲子而帮扶他。

他不过也是利用自?己而已?。

可若是他托举自?己托举得成功了,若如今的自?己正如书中写的那样,功成名就?,迎娶高门贵女,一生顺遂,他倒也会?如书里一样,对他尽孝,日后给他养老送终。

但?事实情?况是,没?有。

他没?有托举自?己成功,他在他的亲生儿子和自?己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如今,他的儿子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这叫他怎能不恨?

还有他的母亲。

若非是他们欺人太甚,逼得太紧,母亲也不会?死。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只恨他如今没?有能力,故还不能轻举妄动。

冯裕贤态度极为冷漠,但?该给的一应礼数,却也到位。

“吴夫子。”他尊称他一声“夫子”,语气却十分疏离,脸上?神色更?是冷漠淡然,“不知吴夫子找来晚辈这儿,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