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柔随手一指苏皎皎身后?的一名鹅黄色襦裙的小婢女,她开口问道。
“奴婢蝶儿。”
蝶儿恭敬回话道。
“蝶儿,你同?玉兰一起去庖屋切个西瓜来,切成片装盘,然后?用冰块冰镇一下再送过来,我要同?皎皎一起边赏莲,边吃冰西瓜。”
蝶儿本想陪着苏姨娘,去庖屋切西瓜有玉兰一个人?就足够了?,可见苏姨娘也并未反对,她怕自己拒绝不去会?被苏姨娘认为是在躲懒,便乖乖地听话,跟随着玉兰一起去庖屋。
卓思柔也一个人?去了?不远处的凉亭,凉亭同?荷花池仅有百步之遥,中间隔着一座巨大的假山。
她坐在凉亭内,冲着某个方向小幅度地招了?招手,她的哥哥卓泽晔便从附近一棵参天大树后?现身,他点头朝着妹妹致谢,然后?,便一路走过了?假山,朝着莲花池的方向迈步。
第43章 险受辱 “别跑啊,苏小娘子。”……
“苏姨娘。”
卓泽晔站在荷花池旁, 在苏皎皎的身侧两步之遥,他一脸的轻浮神色,双眸当?中充满着淫意, 他不怀好?意地盯着苏皎皎的婀娜身段看。
“你是谁?”
苏皎皎一脸的警惕, 她乜斜看着卓泽晔, 默默地朝着身后退了三步,然后努着桃红软唇, 一脸的狐疑道。
“我是卓思柔的哥哥卓泽晔, 也是靳星渊的表弟。”
卓泽晔被?彩云那个坏婢吹过枕边风, 心中觉得, 哪怕自己今日对?苏姨娘霸王硬上弓,估计苏姨娘也不敢告到表兄靳星渊那里去。
一个平头百姓出身的侍妾罢了,无依无靠的, 若是让靳星渊晓得她不再清白了,指挥使大人如此眼高于顶,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容得下她继续待在府中。
至少会将她赶出府门,也许发卖到人牙子那里去沦为奴籍或者贱籍,被?人牙子发卖到青楼或者大户人家当?奴婢,也许直接送去刑房,脱了衣裙, 光着身子,被?板子活活打死。
若苏姨娘是个识时务的人,定会死守今日的秘密, 今日事成之后,只要他待在府中一日,苏姨娘这位玉软花柔的美娇娘就得随叫随到, 来他妹妹的听雨院,偷偷摸摸地伺候他的枕席。
卓泽晔一想到今后,他能够给表兄靳星渊戴绿帽子,让表兄的头顶绿得发光,他便?心情亢奋得很。
他一脸淫意,高兴道:“苏姨娘,我听人说你长得比彩云那丫头还?要美,同你比,你是风华绝代,她是庸脂俗粉,我原本还?不信,觉得有些夸大其词,如今亲眼目睹,所言非虚,果真如此。”
“苏姨娘,你这么美,怎么能够独属于表兄一个人,让他独占那么大的便?宜,今日,我定要一亲芳泽,尝一尝你的百般滋味,哈哈哈,别跑啊,苏小娘子。”
卓泽晔都说得如此露骨了,苏皎皎自然晓得自己今日怕是中了卓思柔和卓泽晔这兄妹俩的计了,她心想,自己就不该有好?奇心,没事答应卓思柔来听雨院做什么。
明明靳星渊在离府去行宫前,曾经叮嘱过她的,要待在藏娇院,可以在藏娇院内随处闲逛,但是不得出府,不得去藏娇院外?。
不听阿兄的话?,倒霉在眼前啊。
苏皎皎夺命狂奔,跑到假山下,眼看着身后卓泽晔已经几乎要伸手?抓住她的石榴裙的左肩袖摆,她焦急之下,赶紧一双雪白柔荑抓住假山上的一颗大块的不规则状石头,紧握在双手?手?中,然后转身用力一砸,恰好?砸在了卓泽晔的脑袋上,鬓发上淌出了一抹血迹,血流不止。
“你这贱妇!嘶……”
卓泽晔一句话?只讲了半句,眼前一黑,很快就晕倒过去,晕得不省人事。
假山那头,不远处的凉亭处,坐着纳凉的卓思柔隐约听到了假山后面的争执声音,她还?纳闷呢,哥哥怎会说出“贱妇”这般辱人的话?来。
是因?苏姨娘心肠歹毒,不愿朝着靳表兄求情,开恩让彩云这小婢女离开洗衣房,换个稍微轻省点儿的活计么。
那也不至于啊。
卓思柔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以至于,她赶紧起身,尽量快步朝着巨大假山后面,苏姨娘站着赏花的荷花池旁走?去。
“咳咳,皎皎妹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卓思柔刚路过假山,她因?快步走?了一小段路,便?胸口憋闷,咳得喘不过气来,她双颊浮现细小的血丝,暂时止步歇气,便?乜斜着看见了苏皎皎的一道红色倩影。
“你们这一对?兄妹,狗男女,兄唱妹随,我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苏皎皎见了卓思柔,赶紧朝着远离这狗女的方向侧移两步,像是躲避蛇蝎一样,然后她一边嘴里骂骂咧咧道,一边夺命狂奔着,一路跑着离开了听雨院。
她一个人兜兜转转,跑跑停停,脑子里天旋地转,胸闷气短,脚步虚浮好?似一步一步地都踩在了棉花上,她差点走?岔了一个路口,好?不容易才走?回了藏娇院。
一回藏娇院,走?了没多久,到了自己的南侧厢房门口,她便?看见在房侧不远处的那一株石榴树下,一道绯色金线蟒袍飞鱼服的红影,正?端正?坐在美人榻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眸,正?半眯着眼睛,乜视着她。
“爷,表公子和表姑娘,这一对?狗男女,他们欺负皎皎,这狗男他想趁着爷不在,让他的狗女妹妹骗皎皎过去听雨院,然后欺负皎皎,毁掉皎皎的清白,呜呜,皎皎是爷一个人的,皎皎害怕。”
苏皎皎的半挽起的云鬓乱了几绺青丝,看起来有几分身形狼狈,大约是她方才夺命狂奔时,脑袋不小心撞到了垂花门所致。
如今她站在自己的阿兄靳星渊的面前,她尽可能说了恶毒的词语那咒骂卓泽晔和卓思柔这一对?兄妹,可她除了骂人二?人是狗,也想出更恶毒的辞令来了。
“呜呜呜,爷,你要替皎皎做主,不能轻饶了他们俩。”
苏皎皎方才经历一场狼口脱险的噩梦,惊魂未定,如今见到了靳星渊在府中,她剧烈加速的心跳这才逐渐变得四平八稳,可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猛地松快下来,她一下子心头感到委屈酸怆。
她眼圈一红,竟然是眼泪簌簌地落下,好?似不要钱的珍珠一般,颗颗泪花坠落在地面上,同样也坠落在靳星渊这个“活阎罗”的心田上唯一柔软处。
靳星渊觉得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后怕。
好?笑的是,苏皎皎都已经狼口脱险了,在面对?突然从行宫回府中的他的时候,一个劲地骂那一对?暂住在府中的远房兄妹是狗男狗女,除此以外?,也骂不出更加恶毒的词汇,气鼓鼓的模样,跟个河豚似的,甚是可爱。
她要他替她申冤做主,却也绝口不提自己不听他的叮嘱,非要朝着藏娇院外?面跑。
后怕的是,他不过是去了行宫三日,在部署好?行宫的锦衣卫在各处的守卫轮值,确定没有纰漏之后,他便?快马加鞭地回家,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藏娇院,来找苏皎皎。
可却扑了个空。
他问暗香,苏姨娘人去哪儿了?
暗香回答,苏姨娘同蝶儿一起去听雨院的表姑娘那里去了。
他本欲去听雨院寻她,可还?未从坐着的美人榻上起身,入眸的便?是他的姣姣儿,苏皎皎,那道石榴裙的红色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