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周逸辞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很满意我的机灵,“你觉得她好吗。”

如果今天我看到的事是真的,那当然不好,简直肮脏可憎放汤虚伪,但我没有把握和证据,他又不愿相信我,我再诋毁她反而显得我别有图谋,是故意栽赃抹黑她,我只能违背良心点头说好,周逸辞盯着我闪烁的眼睛又问,“和你相比呢。”

我一愣,呆呆看他,“我这样卑微平庸的出身,当然比不了天之娇女的周太太,只她拥有周先生这样好的丈夫,我就一辈子都赶不上。”

他将手从我脸上移开,慢条斯理卷起一截袖绾,露出精壮紧实的手臂,“你更安分听话,保持下去,我暂时一段时间都不会厌倦。”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能留在他生活里很久,不会太快被扫地出门,我来不及回味什么,他从我旁边经过,离开了书房。

之后几天周逸辞忙于一些公务,连新年都没休息,我在家里跟着保姆学煲汤煮菜,每晚都会做一桌,味道不是很好,卖相也糟糕,可周逸辞了解到是出自我手后,他没有嫌弃,甚至吃得比以前还多,他每次吃完都会适当说几句挖苦我,但我还是很高兴。

我觉得为一个男人洗手做羹汤是一件特别美妙的事。

我一直没放下白玮倾那件事,我觉得不对劲,不管周逸辞是否故意视而不见,我觉得调查一下事情真相总没坏处,他可能是太相信她也太相信自己了,或者说他不怎么相信我。

我自己不具备人脉,找岚姐没问题,可她不了解情况,我这么突然让她办件事,她肯定得问来龙去脉,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我找到了何曼。

我把事情跟她简单说了下,问她有没有路子找个靠谱的人调查下白玮倾,嘴巴必须严实,周逸辞身份太特殊,传出去就麻烦了,最好能拍下照片。

何曼听完当时猛地拍了下桌子,吓我一大跳,她整个人比我还激动,就跟看到了什么金灿灿的宝物似的,“程欢,你丫真有福气,这么好的机会摆眼前,不上位你就是一傻逼。”

上位?我蹙眉问她什么意思。

她没理我,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掐了下,都掐出了条红印,她喃喃自语说不是做梦,她特兴奋从对面绕到我旁边,狠狠挤着我,“最有本事和远见的情人,不应该满足于自己的位置,能往上爬就不要放弃,成功是给够努力人准备的,你看岚姐,那才是人生赢家,羡慕吗?现在人家也是太太了,你是吗?他身边人喊你程小姐时候,臊得慌吗?”

我想了一下摇头,这还真不臊得慌,总比在场所里被客人喊婊砸好得多。

她恨铁不成钢扇了我一巴掌,“周逸辞老婆出轨了,你想他能善罢甘休吗,他那样的人物,会要一个潘金莲吗?白家是牛,可他被绿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啪嗒一声扣脑袋上了,你想这滋味儿,他能忍?他会屈服于白家的势力?他才是滨城的天,白家不被他绞死就不错了,这是你唯一转正的机会,我们必须联手,我为你挖到证据,狠狠砸他老婆的脸,到时候他们离了,你的好日子就彻底来了。”

第十八章 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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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看着何曼,“你做梦呢?滨城大门大户那么多,周逸辞会娶个小姐?他是被绿了,但没被雷劈傻了。岚姐那种福气咱们贪不来,何况她老公要不是奔六张半条命装进棺材的人,也未必会娶她。”

何曼整个人一僵,脸上表情卡壳了一样,显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旋即泄了口气,我们都沉默下来。

她手撑着下巴注视玻璃窗外的街道,特别惆怅说,“为什么这社会人身份分三六九等,连命都有好有坏呢。有的女人出身好嫁得好,有的女人出身惨嫁的坏,想要靠脸蛋把一辈子幸福闯出来,真太难了,我都想放弃了。程欢,要不是岚姐让我看到点希望,我真就放弃了。”

这滋味儿我知道,凡是这圈子里的不管混得好坏都尝过,躲起来嚎啕大哭骂天骂地,但转天夜幕拉下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谁也没真的放弃过,路是自己选的,唯一目的就是拼个好日子过。

何曼在我委托她的第五天头上给我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找了几个滨城名号特响亮的地头蛇,对方原本打包票一定查出来,可一听是查白玮倾,全都退缩了没一个接的,倒不是惧怕白家的势力,白家是正经人家,没什么好怕,关键白玮倾是周逸辞老婆,查她婚外情就等于揭开了周逸辞被戴绿帽子的过程,一般这种事都特别旖旎奢靡,周逸辞颜面尽失当然不会罢休,恼羞成怒搞不好连查出这件事的人一起处置了,所以谁也不敢接,即便何曼一再承诺保密,对方也不肯。

她特无奈对我说,“敢调查白大千金的,只有周逸辞自己,他不去做我也没辙。”

我听完她这番话脸上和心里都没有太大起伏,我握着手机站在观光电梯里,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景物,到最后都变成了密密麻麻黑漆漆的蚂蚁。

我对何曼道了谢,她问我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再帮我想想招儿,我沉默着,电梯门到达二十三层打开,周逸辞的助理正守候在门外等我,我对他笑了一下,抬腿迈出去,助理走在前面带路,走廊上灯光璀璨,我眼睛里都泛着金色,我用手挡住唇,对何曼小声说,“不着急,我自己来。”

风月山庄我第一次来,以前听说过,达官显贵公款吃喝的最佳场所。装潢陈设很有韵味,不论男女侍者都穿着旗袍,头发梳理得干干净净。每一层楼都有弹曲儿的,在落下纱帘的屏风后,能看到一个姑娘隐隐约约坐在那里,玲珑的身段精致的眉眼,两瓣点绛唇朱红妖冶。

帘子从来不会拉开,不管客人如何千呼万唤,曲儿弹罢姑娘也会立刻消失。

助理将我带入二十二层紧挨橱窗的一处角落,这个位置能看到玻璃外满天星光,人和天空只隔着薄薄一层距离,仿佛触手可得。我印象里的周逸辞没这么浪漫,今天是破天荒了。

我到达时他已经坐在那里等我,桌上菜品都是我喜欢的食物。我喊了声周先生,他点头,助理为我拉开椅子侍奉我坐下,他对周逸辞颔首,便离开了餐厅。

弹曲儿的姑娘正在我右后方拨弄琵琶,曲子是高山流水,用筝弹更好听,但琵琶音色清清淡淡的,也有一丝回味悠长的味道,适合这美好的良宵。

“周先生今天很高兴吗?”

他用叉子勾住一块排肉放入口中,“还可以。”

我没问他因为什么高兴,这更深入的层次和我没关系,总之他高兴我才有更好的日子过,我当然希望他每天心情都很好。

我盯着窗外喝了口白葡萄酒,唇齿间淡淡的微甜融化开,窗子上方挂着霓虹,星光投射在上面似乎是跳跃的,串成一片五颜六色的星海,将繁华璀璨的街道也遮盖得无比渺小。

我可以从玻璃上看到自己与周逸辞的脸,他正低头用餐,安静的侧颜让人着迷,我身体微微倾斜过去,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我们还是相隔的,但从玻璃里看几乎纠缠到一起,我想象着我们真正拥抱时是不是这样,他垂着眉眼,却很用力。

他总喜欢梳背头,将整幅刚毅的面容都裸露出来,显得特别清冷难接近,可我觉得他早晨刚起床时松松散散的侧分也很好看,那时的他特别温柔。

我觉得眼前的一切就让我饱了,我没有再贪恋的东西,这是我活了十九年半最美好的一个晚上,置身在整片星光之中,看着周逸辞的脸,他手旁一簇暖色烛火,就足以让我沉沦其中,我很容易知足。

琵琶声正弹奏到高峰处忽然终止,断得十分仓促,我转身去看,女孩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垂着头,她面前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男人背影轮廓和周逸辞有两三分相似,他穿着一身琥珀色西装,这颜色我在街上就从没见到过,白人穿显胖,黑人穿显脏,可他穿得丝毫不轻挑不突兀,似乎身材出众的男人穿什么都不会丑。

“谁让你过来的。”

女孩不知所措,只仓皇沉默着。

“不知道周总厌倦吃饭时有陌生人打扰吗。这么不懂事,谁调教得你。”

女孩更加害怕,她对周逸辞鞠躬说抱歉,并不了解您的习惯。

男人仍旧背对我们,他直挺起脊背,单手插在口袋里,默不作声等周逸辞开口。

两个男人陷入僵持般的死寂,女孩急得脸色发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审判是什么,我看周逸辞脸色没有气愤的苗头,我起身走过去,握了握女孩的手,“你先离开,这边没事,周先生不怪罪。”

女孩如获特赦,连连朝我鞠躬道谢,抱着琵琶从墙角疾步离开。

我很惊讶这个忽然窜出的男人是什么身份,似乎是直接奔着周逸辞来的,我站在桌角不知该怎样打破这份僵局,男人主动侧过身体,目光定格在周逸辞头顶,“吃得好吗。”

后者慢条斯理将最后一口蔬菜咀嚼完咽下,又喝了口饮料,才开口回答他说,“你自己饭庄里菜的味道,你不清楚吗。”

男人笑着说,“你嘴巴这么叼,再好的菜到你面前我也没有底。”

周逸辞用方帕擦拭唇角,没再理他,男人目光移到我脸上,盯着我看了片刻,眼底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怎么白小姐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