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你看,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明华裳无语道:“哪有,我只是去搜查命案现?场而已。”

明华章打断他们过?分熟稔的叙旧,说:“路线已经安排好了,这?段时间执金吾不会经过?这?一带。戴着面具,走?吧。”

江陵看到?精致纤薄、泛着金属冷光的半脸面具,非常不情愿:“为什么要戴面具?”

“如果你们不怕被认出来,牵连亲人?朋友,也可以不戴。”明华章淡淡将?面具抛到?他们怀里,说,“戴不戴随你们,别耽误时间。”

江陵和任遥都沉默了,乖乖戴上面具。黑衣神秘人?没有一句话交流,默不作声开?道,江陵和任遥只能跟上。

明华裳生怕自己拖后腿,随便将?面具系带打结就要跟过?去,却被明华章拉住:“面具没有戴好。”

事发突然,没有给他们三人?定制面具,只能用最寻常的款式。江陵和任遥的还能凑活用,而明华裳脸小,玄铁面具戴在她脸上有些?大。

明华章将?明华裳的面具解下来,贴着她的脸重新?为她佩戴。明华裳被迫仰着脸,一抬眸就看到?明华章清冷俊美的面容。

他眼睫微垂,修长?的手指按在她脸侧,凉丝丝的,认真的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华裳有些?不自在。真是奇怪,刚才?和江陵头靠头说话,她也不觉得?男女有别,但此刻面对明华章就有些?别扭,明明他们的距离比江陵的远多了。

明华裳想了想,把这?件事归功于江陵不如明华章好看。

明华章注意到?明华裳在走?神,他没有表现?出来,手指绕到?明华裳发后,一边为她系带一边问:“江陵为什么叫你名字?”

明华裳怔了下,下意识道:“啊?哦,神都遍地都是二娘,是我让他这?样叫的。”

明华章淡淡嗯了一声,不说话了。明华裳看着兄长?近在咫尺的神颜,莫名觉得?气温比刚才?冷了。

似乎有股寒气从背后吹来,真是奇怪。

明华裳为了讨好明华章,问:“谢阿兄呢,怎么这?么久不见他?”

原来只是若有若无的寒意,她说完后,彻底变成了实质的冷气。明华章给系带打好结,直起身,说:“他另有任务,已经走?了。”

明华裳再粗心也意识到?明华章心情不好,她不敢再说,低低“哦”了声。

明华章果真将?时间、路程规划得?正好,他们一路走?来没遇到?执金吾,顺顺畅畅进入崇业坊,停在隗家墙外。

明华章简单比了个手势,黑衣人?抱拳,还不等明华裳反应这?个手势代表什么意思,他们便踩着墙面平地起跳,像落叶一般悄无声息飘入高墙。

明华裳默默瞪大眼睛,这?时门?边传来细微的响动,里面的人?打开?侧门?,默不作声隐入黑暗。明华章握着长?刀,一马当先:“跟上。”

明华裳默默把嘴闭上。全程简单利索,有条不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是兄长?的风格。

任遥和江陵都被这?股不动声色的专业镇住,这?才?是玄枭卫的真实实力吗?如果这?是普遍水平,哪怕玄枭卫只有几百人?,拥有这?样一支队伍,也足以在任何政变中转败为胜。

明华章熟门?熟路走?到?工坊,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工坊门?前已经站着两个黑衣人?,江陵没忍住,往他们脚下那堆阴影看去。

明华章像是能听到?江陵的心声,说:“这?是隗家看守工坊的仆从,活着。”

很简明扼要,江陵无话可说了,问:“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现?场。”明华章推开?工坊门?,对明华裳说,“里面已经恢复成案发当日的状况,你自己看吧。”

任遥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事发当日就是这?样的?”

“目前能问到?的、能还原的已经做到?极致,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无法更好了。”明华章说,“倒着隗白宣尸体的地方已被我标记出来,幸好这?段时间传言闹鬼,没人?敢进来,我让人?清理了法事痕迹,将?木偶尽量放回原位,差距应当不大。”

明华裳点?头,低低道了声谢,小心走?入工坊。

迈入门?槛的一瞬间,阴冷感像蛇一样攀住她双腿。明华裳已无力关心了,因?为她全部心神都浸入到?当日的场景中。

往生

明华章说这是他多方询问?后, 尽量还原的现场。明华裳姑且认为是,她站在门口,试着以凶手的角度, 去?看这座阴森诡异、布满木偶的工坊。

屋里可谓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木偶、工具、材料, 混乱的最中?心是一个轮廓,不久前这里倒着一具女尸, 可惜她和真相一样离奇消失了。明华裳半跪在轮廓边, 长久凝视着空空如也的地面, 然后就着这个角度, 缓缓扫过四周。

看起来这里经历过激烈的打斗,一个条桌被撞翻了, 上?面的半成品摔得到处都是,木偶头压在断肢残腿之中, 还在无知无觉笑着, 看着非常渗人。

明华裳起身, 一个木偶一个木偶看过去?, 最后停在盛放颜料的木桌前。她弯腰看地面,不远处有一块规律的白痕,看样子是什么东西日久天长放在那里所致。明华裳顺着桌案找,在其他角落也发现了类似的痕迹。

看起来这个桌案被什么东西撞过, 位置挪动了寸余, 白痕才是桌腿曾经压住的地方。

明华裳扫过桌面,上?面的颜料碟并排放置, 密密麻麻足有五六十种, 有些颜色明华裳都分不出?区别?。很多笔都掉落在地上?,看笔尖都是用过的。

明华裳看得十分缓慢, 有些时候会在一个角落停留许久。江陵等在门口,又冷又瘆得慌,忍不住问?:“她在干什么?神神叨叨,怪吓人的。”

“别?说话。”明华章负手站在门口,背后疏影横斜,树影摇曳,但他不为所动,目光始终注视着明华裳,“让她看。”

江陵算是服气了,明华章说来看现场,原来就真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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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裳沉浸在思绪中?,完全不知道时间流逝。等她终于从那股幻想中?挣脱,发现足有一个时辰过去?了,窗外的星辰升高许多。

明华章看着她的表情,问?:“怎么样?”

明华裳淡淡嗯了一声,说:“我大概画出?来凶手是什么样子了。但前提是这就是凶手留下的现场,我不知道哪些东西是你们动过的,哪些痕迹是道士留下的,只能尽量排除扰动,你们也不要尽信。”

明华章点?头:“好。”

江陵越发茫然了,费解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没说完,肚子被任遥狠狠给了一肘子。他吃痛地弯下腰去?,任遥冷冷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华裳要说话,你听着就是。”

明华裳没注意旁边的动静,她目光沉静幽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缓慢走在工坊中?,熟稔珍重地抚过每一样东西:“凶手是个对工坊很熟悉,也很有感?情的人。这里看似发生了争斗,所有东西都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可是这些刻刀、工具并没有受到真正的损坏,刃上?没有磕碰、砸痕。木偶看似散落一地,但上?面的布料只是被团成一团,没有出?现撕裂或割断。而且木偶零件恰巧都是整件分开的,这些枢纽关?节理?应是最容易被破坏的,可是你们看,每一个机关?都是完整的,看起来像是有人将它们拆开,轻轻放到地上?。”

随着明华裳指点?,江陵发现果真如此。江陵皱眉:“凶手是隗家人,他们在自家工坊,定然会手下留情。而且隗白宣是个女子,说不定她力?气不及对方,很快就被制服了,所以破坏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