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之姿,郎艳独绝。
张钦好似被捏住脖子的鸡,面色红红白白,竟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好半晌众人才从震撼之中缓过神来,纷纷恭维祝贺。
“凌真人果真是神祖传人,澧朝此番有救了!”
“神祖保佑,人族有希望了!”
“凌真人现下已经合体巅峰,待炼化了日月阵石盘本体之后,突破大乘指日可待!”
刚得了秘宝认主,又得了神祖赐福,可凌渊还是那副清清冷冷、宠辱不惊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得不佩服一句高山仰止。
可司空穆恨得眼睛都要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是这副举重若轻的模样,衬得费尽心机的自己如此可笑不自量。
明明他已经获悉天机提前布局,可凌渊每每都能绕过天罗地网,好似真有大造化加身。
满室恭维声中,司空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而被一群长老围住的凌渊未置一词,他看向凌昭道:“三日后,我自会前往松月幻境炼化阵盘。”
皇室共有两枚可供出入松月幻境的禁制牌,十二年前的那场变故发生后,一枚禁制牌被幽越池和司空穆带走,如今皇室只剩下唯一一枚在凌昭手上。
凌昭见他要走,连忙开口道:“两日后朕在承衍殿设宴为兄长祈福庆祝,届时你一定要来!”
凌渊本想拒绝,但见凌昭目光灼灼、言辞恳切,便微微颔首,随后与谭影离开了此地。
凌昭转过身,终于想起来,还没和这一帮被他诓过来的长老客气客气,赶紧找补道:“诸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待两日后朕为诸位践行。”
在一叠声的“哪里哪里”、“谢主隆恩”的客套声中,凌昭起驾回宫了。
待他们二人一走,张钦冷哼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倒是真把他当成救世主了,且等魔剑被成功封印再庆祝吧。”
其他长老刚刚拍凌渊马屁都没套到近乎,当下也有些暗恼。
狂妄竖子,在座这些长老们代表了澧朝势力最为顶尖的群体,哪个单拎出来不是叱咤一方的大能、镇守宗门的老祖?
那小子不过是时来运转得了大机缘罢了,按年纪他们中有些都是凌渊祖宗那辈的人物了,竟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岂有此理!
此时一道声音倏然响起。
“在座各位长老皆为人族的顶梁柱,晚辈有一事不得其法,愿诸位指点一二。”司空穆神情踌躇,开口请求道。
“大司命过谦了,您能卜算天机,又何须我们来指点。”山羊胡长老嘴上客气,心下却十分受用。
看看人家小伙子,多么敬重长辈!
司空淮接话道:“穆儿,你讲。”
他垂眸掩去眼底精光,再抬眼时已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昨夜观星,见贪狼入凌渊命宫,七杀破军交缠……"说话间司空穆召唤出星盘重重一叩,几行血色符文突然浮空,“天机本不该泄露,可事关封印魔剑这等大事,凌渊此前又有过魔化失去理智的先例,实在是不得不防……”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色凝重,实在是对烟云顶惊变有了惧意。
张钦瞬间来了劲:“我早就说过,凌渊若是炼化完日月阵石直接转投魔族,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可他已经拿了传承眼石,不日即将前往松月幻境将其炼化……”
司空穆适时接着道:“在下曾卜卦测问天机,天意眷顾赐下破局之法神纹灵阵我可以绘制。”
"大司命的意思是?"古月教长老的翡翠扳指在案几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司空穆广袖翻卷收起星盘,“日月阵石盘本体凌渊虽未炼化,但他已经有眼石认主,再加上他合体期的修为只要困住他的神魂,便可以他为媒介,成功启动阵法封印魔剑。”
如此一来倒是永无后顾之忧了,不仅可以成功封印魔剑,也顺手铲除了一个隐患假使凌渊成功突破大乘,那苍南宗又成了澧朝第一宗门,这可不是现场诸位愿意看到的。
一石二鸟,还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妙哉!
“在座诸位皆为炼虚期,不知联手胜算几何……”
"我这有九幽冥铁打造的缚神链!"
"老夫可布十方锁灵阵!"
“我也有天阶缚灵符箓……”
七嘴八舌中,司空淮手中的茶盏突然"啪"地掉在青玉砖上,"只是渊儿毕竟是我……"
"司空家主糊涂!"张钦拍案而起,"当年烟云顶他魔性大发,可是连几个司空家族的嫡系都差点杀了!何况今日一见,他态度傲慢不逊,可将你这个外祖父放在眼里?"
一番争论后,司空淮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沉默地坐了回去。
神祖金像光芒未散,他垂眸注视着身前的一切,莹莹光亮将众人贪婪的嘴脸映得如同恶鬼。
离开藏经阁后,二人并未径直回宫,而是沿着青石板路折向圣山西麓。
凤息山的轮廓在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漫山遍野的青松如沉默的卫士,守护着司空家族历代先人的安眠之所。
一番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外祖母的墓碑,就在司空初羽旁边。
二人明明是现任家主司空淮的至亲,却并没有安置在核心位置。寒鸦掠过枯枝,惊落几片残叶,正巧打在凌渊的衣摆上。他驻足在墓碑前,琉璃火在掌心燃起一簇金光,照亮了碑文。
墓碑上刻着“南宫霖之墓,外孙司空穆立。”
“连亡妻碑文都舍不得落款……”凌渊指尖抚过冰冷的碑面,“司空家主倒是把'情深义重'刻进族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