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眠微微松了口气。
也没有想象中生气。林酒眠心想,应该还可以应付。大家朋友一场,现在过不久就要分别,还是体面一点好。
仔细想想,除了林羽,离他最近的人就是墨衷了。
天太黑了,林酒眠看不清他墨衷泛着血丝的眼角,也看不见他腰上的黑色军刺上,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我做完这一笔,就和林羽去别处了。”林酒眠说:“等我走了,你可以卖掉我工作间里的设备,折价能有百来万,算是毁掉的那辆车的赔礼。”
墨衷沉默了一会:“你要去哪里?”
“长门星。”林酒眠倒是很坦率。
“那我呢?”墨衷把烟头扔在脚边,踩熄了它。
林酒眠有点语塞。他的良心确实有点不安,但他也的确没什么带墨衷一起走的想法。他甚至有点奇怪为什么墨衷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一向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
“我们也没有确立过任何关系,”林酒眠说的有点磕巴:“工坊的设备送你了,我再把黑街钱庄里的我户头上的钱给你,大概有个六十万,谢谢你照顾我。”
“这算什么?”黑暗中墨衷说:“分手费?”
“我们没有分手,因为我从没有答应过你。”林酒眠皱眉:“我们只是朋友。”
他掐住林酒眠的胳膊一扯,把人按在了墙上。
“那你给我钱做什么?”墨衷冷笑,一字一顿:“只是朋友?我还以为你这是在给我发分手费。”
林酒眠的心脏狂跳起来,脑子的危机指数在猛地飙升。
“放手。”林酒眠心想这时候一定得冷静点,别激怒他:“有话我们好好说。”
他不是糊涂的人,他也知道墨衷对他的重重行为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暧昧得不像话。林酒眠保持着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原则,心安理得地接收他的好,然后找机会回报一下,就是不越过那根朋友以上的关系线。
所以他在这时候想着给墨衷塞点钱,让他别缠着自己。
“你在警局亲那个条子的时候,可不像是想和我有话好好说的样子。”墨衷冷笑:“那个条子是最近才来的警长吧?你真是有本事,到哪里都吃得开,看人也准,这是勾搭上有钱有前途的新人,所以来甩开我了?”
墨衷的手钳制着他的胳膊,如果撩开衣袖,能看见白嫩皮肤上浮现出几道指印青淤。
“你想的真周全。”黑暗里墨衷的眼睛亮得令人胆寒:“别惦记着你的新情人了我把他杀了。”
他钳住林酒眠的脸颊,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黑色军刃,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林酒眠的鼻尖,骇得他往后躲了一下。
本来以为让墨衷看见自己亲他,肯定会转移注意力去找他的麻烦,这样林酒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墨衷直接把人杀了!
“你疯了!”林酒眠攥住他的手腕:“你……你知道他是谁家的人吗!”
“杀了就杀了。”墨衷扳住他的脸,大腿抵进林酒眠的双腿之间:“周家的嫡长子罢了,淫人妻女,该杀。”
他持着那柄锋利的黑色军刀,顺着omega微微颤抖的皮肤刮了下去,在上面蹭上那些未干的血迹。
“倒是你。”墨衷咬着牙:“警局和拍卖行的人都是他吧?一口一个你是被强迫的,其实是你自己张着腿求他上你,好钓上这个新人?”
刀锋贴着林酒眠的脸滑动,只要他稍稍一动,冰冷的刀锋就有可能划开他的皮肤,刺瞎他的眼睛。
“这张脸确实不错。”墨衷用刀身拍了拍他的面颊:“靠着它确实能钓上眼瞎的alpha听你差遣这是你最大的本钱了,我只要手指一动,就能把你脸上这张皮揭下来。”
“别装死,说话。”
第23章 23“你要是还有一点以前的情分,那就放我走。”
带血的刀刃在林酒眠的脸上滑动,墨衷在黑暗中低头俯视他,浑身散发出锋锐逼人的alpha气息,急躁凶狠仿佛饿狼。
靠得这么近,强盛的alpha信息素丝毫不加掩饰地兜头罩下,生物本能压制得林酒眠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
墨衷是一把刀,就像这把抵在他面上的黑色军刺。纯黑的刀身在黑暗中不像招摇的银色刀刃一样反光,非常适合用来偷袭或暗杀。猎物发现这把刀的时候,它已经无声刺入了猎物的躯体,汩汩的血液顺着血槽沿着刀身往下流,拔出时鲜血飞溅。
在林酒眠面前,墨衷的刀锋永远藏在刀鞘里,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这把刀从未对准过他,以至于林酒眠都快忘记了,墨衷是个杀手,他绝对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良善的好人,他精通杀人的技艺,月光清冽地在他的刀锋上和血一起流淌,滴在将死的温热身体上。
而现在这把刀从刀鞘中拔出,刀锋舔舐着他的面颊,在这种情况下墨衷只要手腕一动就可以切开林酒眠的喉管,而他没有任何可能反抗。
“你冷静点!”林酒眠死死地盯着墨衷的眼睛,借此掩饰自己的羸弱他不是身娇体软的那款omega,但在墨衷的体能面前还是完全不够看:“我和周池没什么,你放开我!”
墨衷的夜视能力很好,借着微茫的月光,他俯视着被他抵在墙上无处可逃的omega。omega的骨肉匀停的身体柔软白皙,眼睛大睁恶狠狠地瞪着他,嘴唇却不断哆嗦,看起来充满了虚张声势的可怜。
墨衷的膝盖顶在了林酒眠的双腿之间,格在墙上。他压得更近了一点,几乎贴上了墙壁,夹在中间的omega退无可退,被逼得瑟缩着跨在他的大腿上,无助地发抖。
色令内荏的食草动物,被嗜血的肉食动物咬进嘴里的反应。
“没什么?”墨衷语气古怪:“没什么你就能张着腿让他上你,你在外面究竟勾勾搭搭了多少个?难道是广撒网夜夜陪人,终于遇到一个有钱又不长眼的?”
后面那句墨衷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咯吱做响,仿佛混着血沫啐在这个惯会巧言令色的omega的脸上。
他像是被言语劈成了两半,一半在唾骂这个放荡的,人尽可夫的浪货尽管他知道这段指控毫无道理;另一半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连他也不敢承认的意识深处,还有一点些许的希冀。
来否认我,责骂我,声称自己的无辜,承认自己的鬼迷心窍……
只要林酒眠摆出耍赖的态度,痛骂他的无理取闹,林酒眠并非真的想用拙劣的借口甩开他另寻他处,这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闹剧过后,再有旁生枝节不长眼的货色,他就将人绑了,让把林酒眠按在那人面前肏个透,再把那奸夫的眼睛剐下来喂狗。
为了及时来堵林酒眠,只捅了那个觊觎别人老婆的烂人一刀就匆匆赶来这里,真是太便宜他了,墨衷恶狠狠地想。
墨衷力道太大,林酒眠的后脑摩擦着粗糙的墙壁,带着血腥味的刀刃熏得他快要吐出来,他从未见过这幅面孔的小黑,他几乎要在瞬间崩溃了。
“你不能这样……墨衷!”林酒眠的手臂横在杀手的前胸,“你已经杀了周池,还想杀了我吗!”
林酒眠从未见过这样的墨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