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楚涣涣看着满脸冷漠的程洧，好像看见了程洧上一世将刀捅进自己的心脏时的样子。

果然他还是那个他，即使面对的人变了，经历的事情变了，但他的内心依旧是那个自私自利，只有自己不将任何女人放在心上的程家大公子。

绿绮哈哈大笑，笑得癫狂，笑得自嘲：“是啊，没人逼我这么做，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爱上了你程大公子，活该承受这么多！”

她又转向老侯夫人，眼神犀利。

老侯夫人年纪大了，被绿绮这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拍着胸口道：“绿旗，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老身供你吃供你穿？将你从小到大养得比小户人家的小姐都要体面。难道老身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绿绮冷笑：“呵呵，老侯夫人是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您自幼在我和大公子耳边讲论什么巾帼英雄，给我和大公子灌输女子，只有英姿飒爽才可以得到男人的喜爱，男人就应该喜欢应英姿飒爽不做作的女人。可惜最后呢？错了，您大错特错了！您自己这辈子得不到老侯爷的宠爱，一心养出来的儿子也不喜欢您这样的女人，只喜欢娇滴滴的夫人。如今，您一心培养出来的孙子，在楚涣涣进府后，被迷得七荤八素，心早已被勾了去，您说您这辈子是不是很失败呢？”

“你……”老侯夫人气极，抬手指着绿绮。

“您从小教育我和大公子，一言一行必须都要按照您的标准来，可是您从来没有问过我和大公子喜不喜欢这样，内心是否愿意这样，您就这样独断专行一辈子，最后就落得个这般结局，哈哈哈哈哈……”

老侯夫人怒斥道：“养你，我教导你，难道还教导错了？你这个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我就算是条狗，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呢！”

绿绮还是疯癫地呵呵笑道：“呵呵，狗？我在您眼里怕是连狗都比不上吧？你不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最后呢，您真的把我当您口口声声我当作亲孙女一般对待，可是真正与您的亲孙女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 绿绮怀孕

绿绮艰难爬起身，环视着众人：“我不过是你老侯夫人，精心种出来的一朵可供人观赏的小花小草罢了。在利益面前，只要我做得不好，您便可以轻易将我舍弃，若我做得好了，得到的只是不痛不痒的夸几句，就这样让我继续誓死听从您的命令。”

老婆夫人虽然有些，但仍然试图狡辩道：“胡说！我待你和待洧儿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府中有目共睹，你休想胡乱污蔑老身！”

“哈哈哈……我污蔑？确实如此，可是您对待我这样，对待大公子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你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老自私鬼罢了！”老侯夫人那虚伪的面具，就这样被绿绮狠狠地扯了下来。

“你对府中的小辈们，向来都是，有用的便看中，没用的，你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若不是大公子是嫡长子，将来能继承爵位，你会对她那般护着嘛吗？”绿绮如同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对着老侯夫人声声质问。

这话可是戳到了程洧的痛楚，他瞬间怒吼道：“你休要挑拨我与祖母的关系！从小到大，祖母待你怎样，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这般不孝！”

老侯夫人差点老泪纵横：“洧儿，我的好孙子，还是你孝顺祖母！”

楚涣涣冷眼看着，这群人狗咬狗的模样，昔日的恩爱璧人，如今在堂上这般针锋相对，她心中着实爽快。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誓要将这水搅浑，开口向绿旗道：“绿绮，你一个丫鬟，与昭德侯府并没有血缘关系。府中众人这般待你，已是极好的了。你再要求，与府中公子小姐能同样的待遇，属实是得寸进尺，不知满足了。”

楚涣涣这话没有向着任何人，只是说着自己认为公平的话。

世间就没有绝对的好，所谓的亲情爱情，甚至是主仆之情，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当利益崩塌之时，感情便也会随之崩塌。

其实她是有些不解的，为何绿绮这般自私自利的女人，连这点都想不通。

或许是在她这种人眼里，只有她负别人，不能别人负她吧。绿绮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吃人深宅大院里头的人，都各怀鬼胎，我是这般的结局，我就等着看你们这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又能落到什么好结局。我就这样看着看着你们，一个一个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绿绮这话就像在场的众人的都骂了一遍。

卢氏首先站出来反驳：“绿绮！昭德侯府虽是深宅大院，但人口简单，宽待下人，比起京城，其他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勋贵之家，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你不但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这般诅咒主子，我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绿绮突然捂着肚子，嘲讽回怼：“想让我死？不可能！实话告诉你们，我肚子里已经怀了程洧的骨肉，可是你们昭德侯府的第一个孙辈，要不要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此话一出，不但是程洧，就连楚涣涣都有些坐不住了。

绿绮的身孕竟然来的这般及时吗？此前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

老侯夫人连忙命人请大夫来。

片刻后，大夫手起把着绿绮脉搏的手，摸着自己的胡须道：“确有快两月的身孕了，恭喜老侯夫人，贺喜老侯夫人！”

绿绮一脸众人定会那她无可奈何的得意表情，护着自己的肚子。

卢氏立刻迟疑问道：“那她这花柳病……会不会影响胎儿？”

老大夫也是一愣，又仔细又瞧了瞧绿绮身上的红疹。

听到卢氏这么问，绿绮也紧张了起来，她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为最大的杀手锏。

如今，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那她的性命自己也保不住了。

老大夫沉吟片刻：“这病对孩子肯定是有些影响的，若是孩子的父母都有这毛病，孩子怕是……”

老大夫面色有些难看，没有再说下去，但众人都能明白老大夫话中的意思。

老大夫见气氛沉重，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不过……那也只是可能，生下健康的侯府嫡孙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听到这里老侯夫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有几层把握能生下健康的孩子？五成？六成？”

老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颤巍巍竖起一根手指。

老侯夫人顿时失望道：“只有一成吗？”

“一成都不到。”老大夫小心翼翼道。

顿时，老侯夫人又迟疑了起来，她当然是希望这个玄孙能留下，可若是个不健康的，那该如何是好？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卢氏听闻这话，眼珠一转，知道老侯夫人这个婆母不会理会自己，于是直接跳过老侯夫人，朝着昭德侯苦口婆心劝道：“侯爷想要孙子，日后还有很多，但咱们昭德侯府嫡长孙一定不能有任何事，不然会被京中人笑话死的，日后还如何在京城中抬起头？”

昭德侯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可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孙子……

老侯夫人看出了昭德侯的犹豫，替儿子开口道：“可这是我们昭德侯府小辈中的第一个孩子啊……刚刚老大夫说她还是有一线希望是健康的……”

而此时众人万万没想到，程洧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居然开了口，他面无表情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与怜惜，只剩下无尽的漠然：“这样的孽种要来有何用？还请祖母将绿绮按家法处置。”

听到这话，绿绮满眼不可置信看向程洧：“你好狠毒的心！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这般冷血无情！”

绿绮上前就要捶打程洧，程洧站在那里任她锤打哭泣，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