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谢玄奚温声一笑:“好好好,今晚我保证安分守己。那?明天……?”

崔宝音伸出脚想踹他,又想起昨夜被他按住之后发生的事,悻悻地收回了腿,气呼呼地道:“你!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这?天夜里,谢玄奚果然安分了。只是到后半夜,他被渴醒,起身掌灯时?才?发现崔宝音正倚坐床头?,幽幽地盯着他。

“怎么不睡了?”谢玄奚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崔宝音挥开?他的手?:“被气醒了。”

虽然明知道是梦,但她还是好气,扁着嘴道:“我梦到我们吵架,不知道为什么吵,反正……反正吵着吵着你就说,那?算了吧。”

她初时?分明只觉得气,但现在说起来,却又带出一点伤心,紧接着鼻子?也酸了,一颗心好像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干瘪的梨子?,抽抽噎噎地开?口:“我问你,什么叫算了。你不说话……你一句话也不说,就把我扔下,自己走了!谢玄奚我讨厌死你了!”

她说着就掀开?了被子?,要越过他下地穿鞋,却被谢玄奚拉住手?臂,旋身摔进了他怀里。

谢玄奚眉眼微敛,望着怀里哭得满脸是泪的小妻子?,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是梦里的谢玄奚不好,惹你生气,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音音,别哭了,也别讨厌我,好不好?”

“但我与他不同,我从前不曾扔下你一个人,以后也更不会这?样做。”他说罢,垂下脸,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抱着她躺下,扯过锦被盖上,轻拍着她的背,“睡吧,好不好?”

崔宝音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环住他的腰,偎在他怀里,缓缓地闭了眼。

谢玄奚却再也睡不着,借着床头?昏暗的灯烛,长?久地凝望着她皎白?如?玉的侧脸。

他感?到自己的心,从未如?此柔软而?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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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玄奚便带着妻子?出门采买远游所需的东西,饮食的器具啦,毯子?啦,近来时?兴的衣裙首饰啦,还有路上解馋的零嘴,解闷的话本?啦,整整逛了一上午,一早起来兴致勃勃的崔宝音便蔫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于是又想了一个好办法,她说他写,然后交给苍叙和折萱采棠他们去置办。

侯夫人得知他们要去远游,也十分有兴致地帮忙张罗着,她从雍州来定京,一路奔波,经验十足:“各样药丸都得带上,还有锅炉,最好也都装上,衣裳薄厚各备两三套便好,到时?候缺了可以在路上买……”

她说什么崔宝音就应什么,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母亲,就差没把“母亲你真厉害”这?六个字写在脸上了,看得侯夫人心头?火热。

这?才?是她想要的小棉袄啊!

新婚第三日,崔宝音带着谢玄奚回门,与爹娘也说了要远游的事。

“远游?好呀!我们早就说了,你该出去多看看多走走,总待在这?定京城里有什么意思?东西都备齐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走?”摄政王妃对此也很赞成。

崔宝音道:“明日吧?”她说着,转过眼看了看谢玄奚。

谢玄奚捏了捏她的手?,笑着用肯定的语气道:“是,明日。”

崔宝音又扯着娘亲的衣袖问:“饕餮呢?它好久没见我,也不知在家里饿瘦没。”

也就三天,哪来的好久没见?摄政王妃笑着同她说,“知道你今日回来,下人特地一早给它洗了个澡,这?会儿想是已经在迟芳馆等着你了。”

“我去看看! ”崔宝音话音落下,人已经出了厅堂。

谢玄奚迟疑着看向岳母。

摄政王妃掩唇笑道:“宝音总是冒冒失失,你也去帮我看着她点,免得让我担心。”

谢玄奚感?激地谢过岳母,随后才?跟着往迟芳馆去。

迟芳馆里,崔宝音一进门,就看见一团毛绒绒慢吞吞地朝她挪过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去到毛绒绒面前,蹲下去用脸蹭了蹭小胖狗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呀!快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是肉干噢!”

她摸了摸荷包,才?想起来她出门后虽然特地去万福楼给饕餮买了肉干,但后来自己拿着又嫌麻烦,就给了谢玄奚带着。

她立时?就要起身去找谢玄奚,却见他正在这?时?进了院子?,她连忙唤他:“快把肉干给我,别饿着我们小饕餮了。”

谢玄奚慢步行到她面前:“我帮音音拿了一路的肉干,音音不应该谢一谢我吗?”

崔宝音低下头?,重重亲了亲面前的小狗,而?后抬眼,无辜看向谢玄奚,水润的红唇一张一合:“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呀?”

谢玄奚顿了顿,微微笑道:“晚些时?候再说也无妨。”

崔宝音回过脸,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悄悄得意。

她就是不想让他如?意,谁让她昨天晚上都说了不要了不要了,他还哄着她弄了好几次。

禽兽!

要不是看在他也把她伺候得还算舒服的份上,她今天肯定把他撇下,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两人在王府里用过午膳,将要黄昏时?才?套了车回家。谁知马车方在侯府门前停下,外头?便落了雨。

崔宝音听着雨声,缩了缩穿着月白?绣鞋的脚,不知道该怎么和谢玄奚说,她不想下车,走在地上,让雨水打湿弄脏了她的衣裙鞋袜。总觉得这?样的小事说出来,很让她不好意思。

谢玄奚却看出她的犹豫,想起从前听说过的,琼阳郡主雨日出门,必乘肩舆的传言。他低下头?,亲了亲崔宝音的额心:“我还没背过你。下雨了,我背你回华微院,好不好?”

崔宝音抬眼,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谢玄奚捧起她的脸,“还是你觉得我背你会不舒服?”

“没、我没这?么觉得。”崔宝音说完,又道,“那?你一会儿要走稳一点。”

“好。”谢玄奚说罢,弯腰下了马车,从侍从手?中接过伞。

崔宝音趴到他背上,一开?始还觉得羞赧,后来见府中的下人根本?不敢抬眼看他们,便也觉得自如?了。她小声问谢玄奚:“我们明天就要启程了,你心里高不高兴?”

谢玄奚温声笑答:“高兴的。”他说罢,语气里又隐含担忧,“雍州是边陲之地,与定京风物气候大?不相同,也不如?虞州温软,你到时?候若是觉得不喜欢,千万不要勉强……”

崔宝音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说话真不好听,不准说了!”

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父母师长?都在的地方,她怎么会不喜欢?

谢玄奚闷声一笑,她鬓边的流苏垂下来,在他耳边发出轻响。游廊外风雨如?晦,廊下却有如?花美?眷,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