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两人?依序行过了礼,太后便?出声唤宝音到身边坐下,摸着她的头发叹道:“在你及笄之初,哀家便?让人?搜罗了满定京的适龄儿郎,原想让你慢慢挑个合心意的夫婿,却没想到,你竟自己挑好了。他待你可好?”

崔宝音捂着眼?睛,啜泣两声:“这才新婚第一天,他要是敢对我不好,那?我也太惨了!”

“促狭鬼!”太后点?了点?她的眉心,“都成婚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崔宝音振振有词:“稳重都是给外人?看的,在太后面前,我就要做不懂事的小琼阳,天天捣蛋干坏事,让太后为我操心。”

皇后闻言,不禁也笑着道:“还记得琼阳刚进宫的时候,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后来?知?道太后疼她,陛下宠她,也着实闹腾了好一阵子?。”

“朕记得,她还偷偷装鬼吓唬德妃是不是?”

“可不是么?”皇后掩唇笑叹,“一转眼?,当?初还只有半人?高的小丫头,竟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做了新嫁娘了。”

崔宝音这下不捂眼?睛了,她放下手,红着脸撒娇:“人?家带着新婚夫婿进宫来?给你们看热闹,你们怎么一直揭人?家的短?太后您看他们!”

“好啦,我们音音向?来?脸皮薄,一会儿把她说恼了,往后不进宫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太后故作威严地板起脸,一番话?说下来?,哄好了宝音,便?让茶月带她去宫里走走,“御花园里的花都开好了,你正可去看看,一会儿记得折几支回来?插在哀家宫里。”

崔宝音一听太后这样说,自觉任重道远:“那?茶月姑姑先带我去挑个好看的花瓶!”

她走之后,帝后二?人?便?也寻了借口离开。

今日本就是太后想看一看宝音的夫婿,才将他们叫到这儿来?,如?今过了前戏,连宝音都被支走,他们更没留下来?的理由。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便?只剩下太后与谢玄奚还有太子?三人?。

按理来?说,太子?也该走。奈何无论太后与帝后如?何旁敲侧击,他却始终仿佛听不懂话?一般:“孤与先生许久未见?,还有许多事想不明白,打算问问先生。但一定不会打扰皇祖母和先生说话?的!”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众人?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留下来?。

坐在上首的太后抿了口茶,垂眼?看着座中的谢玄奚:“让你见?笑了,宝音那?孩子?,素来?娇蛮任性,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惹你生气的地方,你多担待。”

她话?是这样说,然而语气却十分强硬,颇有一种不是要让谢玄奚担待她,而是要让他领受着的意思。

谢玄奚微微笑道:“不会。宝音性子?很好。”

他从不觉得她娇蛮任性,只觉得她很好,怎么样都好。

太子?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虽然宝音表姐是蛮横了些,可先生的脾气是再温和不过的,他肯定不会欺负宝音表姐的。”

折了满满一捧花抱在怀里的崔宝音正好听见?这句话?,悄悄翻了个白眼?,谢玄奚都把她欺负惨了,怎么听到这么颠倒黑白的话?,他脸都不红一下?从谢玄奚面前走过时,她轻哼了一声,到太子?面前,她哼得更重。

太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他帮表姐夫说话?,表姐哼他作甚?

太后讶异地看着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没敲打完底下坐着的那?半个孙女婿呢。

崔宝音快活地看着她:“花摘够了我就回来?了!”说完又去剪花枝,高低错落地插进青花观音瓶里后,便?高声唤太后,“看我插得好不好看?”

她知?道太后特?地将她支走是为了什么,可正因此,她才更不想太后为了她的事忧心。该颐享天年的年纪,总操心晚辈,那?还叫什么颐享天年?

太后自然也明白她心里想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你呀”

******

最后两人?是在慈宁宫同太后与太子?一道用过午膳才出的宫,临出宫前,太子?可怜兮兮地拽住先生的衣角:“方才在皇祖母那?儿,孤都帮先生说话?,那?先生布置的十二?篇策论,是不是可以酌情减半?”

崔宝音几乎被他气笑了:“减半还叫酌情?”

谢玄奚不着痕迹地将衣角从学生手里扯出来?:“虽说业精于勤,然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诸事烦身,十二?篇策论委实也有些多,不若减去两篇罢。”

太子?闻言,欢天喜地地谢过了先生,这才转身离去。

“我说他怎么那?么帮你说话?,原来?是有求于你。帮你说句好话?就减两篇策论,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轮不到我?”崔宝音双手环抱,跺了跺脚。

谢玄奚轻声一笑:“我原给他定的便?是十篇策论,想到他会讨价还价,这才先说十二?篇。”

崔宝音圆眼?微瞪:“你……奸商!”

谢玄奚泰然颔首:“承蒙夫人?夸奖。”

第97章 正文完

从宫中回了侯府,崔宝音才终于有时间看信。鼓鼓囊囊的一只信封拆开?,里头?装了四五张信纸,其中两张是晴娘写的,剩下两张半则出自徐瑶簪之手?。

晴娘在信里和她说了些香云居的事,又说已经将瑶簪安顿好了,也不知道信到时?定京光景如?何?,郡主是否已经成婚,总之祝郡主与谢大人好景常在,百年好合,又说虞州,如?今已是满城芳菲,但她这?一生已看过了最好的春色,于是只觉寻常。

徐瑶簪也写了许多虞州的风俗人情,或许是身份与心境的转变,又或许是两地本?就有别,总之她觉得虞州或许不比定京繁华,但却极富温情。如?今她已经在虞州安顿下来,没有做香云居的账房,也没有做先生,而?是跟着一位孀居的夫人学起了香料生意。她性好香道,很愿意跟着夫人多学一些。末了又说,她遇见郡主时?名唤瑶簪,于是此生仍愿做瑶簪,至于姓,便舍了。最后仍然是祝她新婚好之类的话。

崔宝音匆匆略过那?些祝福,捏着信纸从头?又看了一遍,不由得高兴笑道:“真好呀!”说完她便要去给两人写回信。

谢玄奚见状,也去到她身边,为她裁纸磨墨。

崔宝音信写到一半,忽然放下笔,转过头?问谢玄奚:“婚假两月,你有什么安排吗?”

谢玄奚十分识趣:“没有安排,全凭音音吩咐。”

崔宝音抚掌:“那?我们不如?去虞州吧!”她打生下来记事起,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定京郊外,还没去过别的州城呢。她刚说完,又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们先去雍州,等回程再去虞州。”

她想去看看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何?况父亲也在那?儿,还有他的老师。往年宿将军祭日,苍叙说他都要去拄月山的,可去年将军祭日,他尚且在芜东,不能前往祭拜,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谢玄奚算算路程,微微叹息:“如?此一来,将近一月都要在路上了。”

他原想的是就在京中,亦或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与她小住一段时?日,待婚假休满,便启程回京。却没想到她已经想到了雍虞两州。

崔宝音皱着鼻尖:“你就说好不好嘛!”

“好,怎么不好?自然好。”谢玄奚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今晚……?”

崔宝音立时?板起脸:“今晚干嘛?我警告你今晚什么都不许做!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明天就在你的饭菜里下泻药,我看你一天还有没有力?气想这?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