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好?一会儿,没听见外头的人说话。晴山在夫人的示意下悄悄拉开帘子,往外四周看了看,而后方才缩回脑袋,如释重负道:“夫人,公子已?经走远了。”

谢夫人松了口气。

早知道她就不起这个话头了。

按她的设想本该是?她先声夺人,却没想到反而被倒打一耙,甚至险些还?要被追究她私自离开雍州的事……她这娘当得?,也忒没面子了。

“不对,我还?没问他,这么晚回来,是?去做什?么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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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宝音这一夜睡得?极好?,第二天一早,同母亲一道用完膳,她便捧着脸道:“我吩咐了华堂春的人将近几个月的新品送过来,一会儿娘也陪我挑一挑?”

摄政王妃用锦帕拭了拭唇角:“你喜欢什?么,自己挑便是?了,怎么还?要我陪?”

女儿自小?便主意大,在穿戴上从?来不听旁人的话,向?来是?喜欢什?么便穿戴什?么。她也不是?那等专断之人,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女儿喜欢便随她去了。

崔宝音红了红脸,小?声道:“是?要送给一位夫人的,我怕拿不准主意,到时候出错,所以才想请母亲把把关。”

“哪位夫人?”王妃眨了眨眼,这还?是?头一遭见女儿在给旁人送礼的事上这样上心,竟连请她把关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崔宝音目光微闪,微微抬眼看了看娘亲鬓边的赤金镶红宝石凤衔牡丹簪,又低下头看碗碟里的水晶包,总之就是?不敢看自家娘亲探究的眼神,“就,没谁……”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说不出口是?哪家的夫人。

王妃点了点头:“也好?,反正我一会儿无事,陪你挑一挑要送给那位夫人的礼物也无妨。”

她着重咬了咬“那位夫人”这四个字,果然见着女儿脸更红了些。

华堂春的人动作很快,毕竟郡主大显神通清算旧账的事尚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怠慢了郡主,一听郡主要他们将近几月的新品送进?府中,一大早便在王府门?前?候着,只待主家传召了。

崔宝音等母亲用完膳后,便命折萱将华堂春的人宣了进?来。

华堂春今日几乎是?将铺子里得?用的人都?遣了过来,厅堂里分了三排站开,一排手里捧着红漆托盘,这里头盛放的是?这几月里华堂春以月令之花为主题打造的一系列首饰,从?六月芙蕖,到七月凌霄,再?到八月桂花,只一品花目便做了四式花样。

第二排手里捧着的则是?黑漆托盘,这里头盛放的则是?华堂春专依时下风行为京中贵族小?姐们设计的钗环步摇,譬如近来京中有魏娘子一幅绣品得?了贵人青眼,绣画上神女以一支白玉桃竹灵芝簪挽发,清润雅素,格调高古,一时此类白玉簪便在贵女之间风行,华堂春于是?也有两款。

第三排则是?黄漆托盘,上头首饰的花样多是?松鹤蝙蝠之类,是?专为夫人们设计。

崔宝音径直走向?第三排,从?头到尾依次看下来,最后却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母亲。

要她来说,这些钗环首饰似乎没有不好?的,无论是?寓意还?是?样式,都?十分地别出心裁。若是?凭她自己的喜好?,恐会选当中那一支金凤钗,金凤立于云台之上,神完气足。

看女儿为难,王妃笑问道:“可知你要送礼的那位夫人,模样,喜好?,性子如何??”

崔宝音撇了撇嘴。

为难就为难在这里。

她光想着要赠礼赴宴,忘记问谢玄奚,他母亲的性子与喜好?了。

可是?昨晚她才……总之这两天,她是?不想再?看到谢玄奚了!

她回过身,抱着母亲的腰,脸埋进?母亲的颈窝,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母亲可曾见过宣平侯夫人?听说她也来定京了,宣平侯府要为她办一场接风宴呢,咦,侯府那边应当送来了宴帖吧?”

她话音方落,下一瞬,门?外便响起黛栀的声音:“王妃,郡主,宣平侯府送了宴帖来。”

紧接着,自家母亲似笑非笑地答道:“是?么?给我看看。”

崔宝音:……

她用力拱了拱,将自己的脸在母亲颈窝里埋得?更深了些。

该死的谢玄奚,怎么办的事啊!昨晚有空来寻她,都?不知道给她娘送一张宴帖!

“好?啦,”将女儿往外拨了拨,看她露出红通通的一张脸,宋嘉瑶好?笑地道,“若是?谢夫人的话,不如选这支王母驾鸾金挑心。”

“为什?么?”崔宝音好?奇地问道,她重又看向?托盘上的金簪,簪头是?鸾鸟展翅的模样,翅膀和尾羽上镶了宝石,造像精致的西?王母手持一株荷花,驾座于鸾鸟之上。

被她问及缘由,王妃眉眼间显现?出些许怀念之色:“好?些年前?,在你抓周宴上,我也曾见过谢夫人,她性子端庄文?雅,这簪子在我看来,倒是?十分衬她。”

“说起来,你与谢夫人,倒也有些渊源。”

“嗯?”崔宝音点了王母驾鸾金簪,示意华堂春的人包起来,听见母亲这般说,又坐直了身子,仰起脸问她,“什?么渊源?”

宋嘉瑶讶异地看向?她:“谢玄奚竟没和你说?”

“他和我说什?么?”

崔宝音在心里哼哼,他什?么都?不和她说。

闷葫芦一个。

也不知瞒了她多少事情。

宋嘉瑶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你小?时候便有好?美恶丑的毛病,抓周宴上面前?一堆东西?你不抓,非要去抓人家的玉佩,还?一把将人家抱住,怎么也扒不下来。最后还?是?谢夫人做主将玉佩送了你,你才安分了。”

崔宝音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腰间的墨玉玉佩,她颤巍巍地将玉佩拿起来:“母亲的意思,这块玉佩莫非是?我从?谢玄奚身上抢过来的?”

“怎么不是??”

崔宝音:……

她的一世英名!原来这么早就毁在谢玄奚身上了!

那谢玄奚这么久没提过一句是?什?么意思?他早将这事忘了?

不对,她生辰宴上,谢玄奚还?送了她一尊墨玉花插。那时候……他是?有心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