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到来,徐娟没有丝毫诧异,起身给我搬了凳子:“来啦,陆沧去食堂了。”

我微微点头:“嗯,来了,我给叔叔带了饭菜来,叔叔,您好点了吗?”

陆叔叔本是侧躺着,听到我的声音后,在徐娟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看见我的那一刻,两行热泪滚滚落下:“若宝,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宽慰他:“我下午才知道您病了,您别急,我会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帮忙照顾婶婶的,您就安心养病,正好等陆沧放假,一起回家过年。”

老人家很脆弱,尤其是惦记着家里瘫痪在床的婶婶。

陆沧回病房的时候,我正在给陆叔叔喂饭,他的表情虽然惊讶,更多的是慌张,像是没有预料到我会出现在此。

等陆叔叔吃完饭,陆沧拿了纸巾给他擦嘴,一举一动都是个大孝子,不光徐娟夸赞他,就连徐娟的公公,也对陆沧赞不绝口。

闲聊的时候,徐娟好几次都催促陆沧先去缴费,护土来过,先前缴纳的费用刚好够下午的高压氧费用,晚上的输液要等缴费之后,医院才会派人来。

从徐娟的口中能听出,虽然陆叔叔不能用医保报销一定的费用,这一次住院近十天花费了六万多,但陆沧手里应该是不缺钱的,而他迟迟不肯去,似乎是因为我的存在。

陆叔叔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问道:“若宝,你跟二宝是同龄的吧?我记得你们以前一起读书来着。”

我点头:“是的,只不过陆沧学习成绩好,他是学霸,我是学渣。”

陆叔叔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学习成绩好不好的,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要有本事,常听你妈妈说起,你现在本事比二宝大,也难为你了,还特意跑来看我,你们这群同学,个个都有情有义。”

个个?

难道还有别人来看过陆叔叔?

我心里充满了疑问,边给陆叔叔削苹果,边问:“陆叔叔见过陆沧的很多同学吗?”

陆叔叔摆摆手:“也不多,只是这段时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婶婶,要不是家里有...”

话说一半,陆沧突然起身端了杯放凉很久的水递到陆叔叔跟前:“爸,说了那么多话,渴了吧,你喝点水。”

陆叔叔瞬间顿住了,我放下水果刀伸手去夺那杯水:“天这么冷,这水凉了,重新倒一杯吧。”

或许是意识到自已失态,陆沧倒掉了那杯水,陆叔叔接着说道:“还是多亏了你们同学,尤其是在家里帮忙照顾的...”

“爸。”

正在倒热水的陆沧突然吼了一句,右手一滑,那热水哗哗的就倒在了我的膝盖上。

033.必有隐情

那水真的很烫,我一弹而起,手中的水果刀削进了左手大拇指里,两头吃疼的我惨叫一声。

“嘭。”

我起身刚退后两步,陆沧就挨了一拳扑倒在床头柜上,一应东西嘭的落地。

“陆沧你个白眼狼,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把你劈死。”

闻声进来的周晓拂第一时间扶住我,被林深闯进来揍了一拳的陆沧,回转身要和林深扭打在一起,林深又出手迅猛的揍了他两拳,才突然将我一把抱起,疾步走出病房。

水果刀削进肉里倒是没什么大碍,伤口也不深,简单包扎一下就行。

但是开水烫到了大腿,护土让我把牛仔裤脱下来的时候,那种撕裂的疼真是难以忍受,徐娟紧跟着我们而来的,说开水刚打没多久,温度很高。

护土第一时间帮忙处理了,周晓拂看着烫红的那一块,缠着护土问道:“会留疤吗?”

白衣天使哭笑不得:“这个暂时不知,要看起泡的情况,要是没伤到真皮层,一般不会留疤,要是伤到真皮层的话,留疤也没关系,只要保养得好,应该看不出来的。”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就算留疤也没关系,反正我一年四季都是穿裤子的,但周晓拂很介意,一到夏天她就会疯狂的买裙子,而且是那种超短裙,她还喜欢送我们牛仔短裤,每年我都拿来压箱底,但她乐此不疲。

大腿大面积烫伤,要想穿裤子是不可能的,但这大冬天的,不穿裤子我会冷死去,林深出去了半个小时,回来后说住院手续已经办好,还带了三套宽大的睡衣,周晓拂忍俊不禁的问道:

“林公子,这是你平时睡觉穿的吧?”

林深竟然不自觉的脸一红,将另外两套丢给周晓拂:“这两套是从我兄弟店里面拿来的,你去洗一洗吧。”???

从他的话外之音里,周晓拂当然听出了蹊跷:“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林深为了避嫌,又把安木喜拿出来当挡箭牌:“这睡衣我买来就没穿过,洗了晾在阳台上,被安安看中了,她很喜欢,我就送她了,我刚让兄弟帮我取来的。”

这话拿来敷衍周晓拂是极好的,但我心里的第一个疑问是,他哪来的家里钥匙。

或许是猜中我看穿了这一切,林深显得很尴尬:“我是这样想的,陆沧的父亲住院,你肯定想着要帮忙照看,所以我给你办了住院手续,这住院费我是暂时帮你出而已,你出院后要想着还我,我还等着这笔钱给安安买礼物挽回芳心呢。”

周晓拂一根筋的嘟囔一句小气鬼,然后转身拿着林深刚好的盆去洗衣服了。

没过多久,陆沧来了。

林深识趣的走出了病房,倚靠在外面吊儿郎当的调戏着给我包扎的小护土。

陆沧给我提了点水果过来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都是你喜欢吃的,舒若,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

我一直没哭,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直到陆沧心疼的看着我晾在床上的腿,俯下身吹了吹后问我:“还疼吗?”

那一瞬,我的眼泪刷刷往下落。

向来木讷的陆沧一下子就急了,手忙脚乱的替我擦着眼泪:“舒若,你别哭,对不起,要不你打我吧。”

他抓着我的手往他脸上扇,吓的我嚎叫出声,林深闻讯,进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扭过陆沧的手将他甩到一旁:“去他三舅姥爷的,老子忍你很久了,别逼我将你打残废。”

陆沧踉跄站稳后,很不服气的看着林深:“你谁呀?我跟舒若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抬头望着林深,他刮了刮鼻翼,吸口气道:“我是她哥,你欺负了我妹子,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相恋七年,相识二十六年,陆沧自然不信他的话,我们俩熟到穿开裆裤的时候发生的那点破事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