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我是姐姐武瑾。”大白牙站起来,笑着拍了拍青衫女,“我就说爱笑的人?显年轻,你?别老拉着一张脸,明明是妹妹,大家却都觉得你?是姐姐。”
武瑜白了武瑾一眼,看见瓷碗空了,拿着碗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打?开,应无双趁机朝外看去,狭窄的门缝里出现一张熟悉的容颜。
“霍姐姐!”应无双立马起身?,想要冲出门去。
药效已经?发?作,应无双刚站起来就无力地摔回了床上。
“你?身?上的软剑和螙药都被桑将军拿走了,桑将军说你?可能会武功,便要我们盯着你?喝下?软筋散。你?住的这间房就在桑将军隔壁,她可能随时会来见你?,你?好自为之。”
武瑾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隐去,那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也?随之收了回去。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应无双,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同情。
说完这番话后,她轻轻推开门,没等应无双看清门外的情况,房门再次重重地合上。
应无双现在满脑子都是门外坐在轮椅上的霍刀,根本无心揣测桑进把她放在自己院子里的这一举动是何意图。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只可惜应无双没有冯争那般敏锐过人?的耳力。她屏气凝神,却依旧一句话也?听不清,徒增几分焦急。
又过了片刻,门外安静下?来,那扇紧闭的房门,伴随着轻微的 “嘎吱” 声重新打?开。
进来的人?不是霍刀,而是桑进,以及她身?后的数十个仆从虜隶。
“知道我是谁吗?”桑进没有错过应无双眼里转瞬即逝的期盼。
桑进走到应无双床边,一个虜隶取来椅子放在桑进身?后,在她坐下?后,两个长相秀气的虜隶各站一侧,为她打?扇。
在桑宅能有如此派头的还能是谁,当然是土皇帝桑进。
应无双也?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谁打?晕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应无双反问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因为你不敢
“我若不知道你是谁, 何必大费周折、兴师动?众地把?你抓来?应无双,因为你是应玉树的女儿,所以你要遭此一难, 也因为你是应玉树的女儿,所以我没直接杀了你。”
方才在门外的时候,桑进?已经通过霍刀的反应确定了应无双的身份。
她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在她面前, 应无双瘦弱得跟个小猴子似的。
将军的女儿没有?将军那般高大的身躯, 也没有?将军那样超群的武艺, 更拿不动?将军那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神凤枪。
真是可笑?,昨夜的她竟然?会因为一个如此弱小的人感到害怕。
应无双并不了解桑进?, 单看她在北疆和桑宅里的所作所为, 此人不过是一个恃强凌弱、鱼肉百姓的恶徒罢了。
听到桑进?的回答,她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是应玉树的女儿, 你抓了我却又不杀我。难道是要把?我留在桑宅供起来?你做土皇帝,我做土太子?”
桑进?看到应无双这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啐了一口?, 破口?大骂:“我呸!你娘用完我们, 把?我们丢在北疆,自己?拍拍屁股回京城享福去?了。这等过河拆桥的缺德事,简直猪狗不如!”
“她背叛我们,我们本该找她报仇,只可惜她遭了报应死得早。俗话说?,母债子偿, 我把?你留在身边,就是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偿还她欠下的债。”
桑进?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士, 又在北疆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她发起怒来还真有?种?帝王之怒的威压。一旁打扇的虜隶们脸都白了,持扇的双手微微颤抖。
反观应无双,依旧面不改色,轻声吐出?三个字:“你不敢。”
“你说?什么,谁不敢!”桑进?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
“十六年前我母亲身死的消息传入北疆,你并不觉得可惜。正相反,你感到的是庆幸吧。”应无双靠在床边,气定神闲,看着被?自己?轻易激怒的桑进?,心中愈发笃定。
桑进?眯起眼睛:“少在我面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要么好好说?话,要么我把?你肠子掏出?来摆直溜了再让你说?。”
“十七年前战事结束,应玉树凯旋归京,不多久京城的圣旨送来北疆,男帝下旨要遣散破衣卫。那时你便?心生不平,为何不在当年便?带领破衣卫去?问朝廷讨个说?法?”
“北疆初定,所有?人都记得你们的赫赫战功,应玉树也会念及昔日的同袍之情,那时才是绝佳时机。你却硬生生忍了两?年,为什么?”
桑进?不答,她攥紧拳头,发出?嘎嘣的脆响。周围的虜隶大气都不敢出?,有?两?个虜隶甚至向应无双投去?哀求的目光,用眼神乞求她不要再激怒桑进?了。
应无双对此视若无睹,步步紧逼:“因为你不敢。”
“你怕应玉树,只有?她死了,你才敢煽动?破衣卫和你一起逼问北疆官府,杀入叶家,在这里做个横行霸道的土皇帝。”
“胡说?八道。”桑进?仿若被?彻底激怒的猛兽,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光一闪,血浪飞溅,两?颗人头滚落,砸在应无双的床上。
“将军息怒。”
打扇的两?个虜隶瞬间身首异处,鲜血汩汩涌出?,倒地身亡。剩下的十个虜隶吓得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求桑进?息怒。
桑进?选在身边伺候的虜隶长相端正清秀,哪怕被?砍了头,那定格在惊恐一瞬的脑袋也并不狰狞丑陋。应无双伸腿一踢,两?颗脑袋掉在地上,发出?咚咚两?声闷响。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桑进?被?应无双说?破了心思,刀尖指向应无双的脖颈。
应无双答非所问:“桑进?,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应玉树?她当年怎么你了?为什么只有?等她死了,你才敢做北疆之主?五年前从霍刀口?中听到她没死的时候,你一定吓坏了吧?”
“松懈了十多年,五年前才又重新开始练刀,是在准备着万一有?一天?应玉树找上门来,自己?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是吗?”
“你怎么……”桑进?心中越发慌乱,应无双昨日抵达的北疆,怎么知道她是在五年前才重新捡起刀的?
难不成是武瑾和武瑜背叛她,把?她的消息告诉了应无双?
桑进?深吸一口?气,挪开刀尖,语气坚定:“应玉树早就死了。”
“你信吗?”应无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