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的威力大小要?看百花谢的内力深浅, 只要?她的内力比对手的内力深厚,对手就一定会?被她的琴音影响。百花谢虽然不如她师傅,不能像琴魔一样寥寥几声就影响数百人?的内力, 但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她的内力是你们这一辈里最深厚的,若是对上她,一定要?在她弹琴之前就砍断她的琴。”
“那我们现在捂住耳朵有用吗?”燕焱好?奇道。
狂鹤轻笑一声,解释道:“有用,百花谢将自己的攻击范围控制在了比武台周围十丈之内。我们离她很远,所受影响不大,只是她的琴技着实有些差,聒噪之音亦能伤人?。”
燕淼、燕焱、冯争和应无双都认同地?点?了点?头,早晨听过琴魔的仙乐后,百花谢的琴音简直太折磨人?了。
比武台上距离百花谢最近的华修竹面色痛苦,手里的拂尘都拿不稳了,她封闭的听穴已被百花谢的琴音强行打开?。
坐在看台上的众人?与百花谢相距甚远,只知琴音难听,不知这一声声琴音发出的攻击也?极其骇人?。华修竹挥动拂尘刚化去一招攻击,百花谢快速拨动琴弦,又有数十招攻击冲她而来。
华修竹的内息已经乱了,她狼狈地?躲避着这些密集的攻击。百花谢跟随琴魔参商习武多年,内功乃是她们这一辈中最深厚的,若在比试开?始后没有占据先机,她们想要?战胜百花谢的可能性非常小。
百花谢时?刻记着琴魔叮嘱她的“点?到为止”,这首曲子她只用了四成功力。华修竹脚步混乱,双手颤抖,已是强弩之末,她只需再弹两下就能击败对方?。
没等百花谢拨动琴弦,华修竹利落地?跳下比武台主动认输,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在同门师姐妹的搀扶下回到看台。
“木台,百花谢胜。”
百花谢胜出,她收起?七弦琴抱在怀里,周围大部分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可一想到百花谢赢了比试,接下来还会?听到她的琴音就不免再次难过起?来。
琴魔参商亲自走到木台边迎接百花谢,师徒俩一同返回看台。
梁丘天?谕揉着耳朵嘲笑百花谢:“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一首曲子都弹不好??”
“我学的是杀人?技,不是供人?取乐的乐曲。”百花谢才不在乎自己弹得好?不好?听,师傅说?过能杀人?的琴音就是好?琴音。
参商为百花谢帮腔:“这么多年过去,天?谕的断魂掌还是毫无进益。你要?是沉下心来练武,也?不至于第一局就输给骆兰英。”
“说?得好?像百花谢碰上骆兰英就能赢一样,我和你徒儿半斤对八两,谁又比谁强多少呢?”梁丘天?谕一对二?也?毫不示弱。
冯争在一旁叹为观止,梁丘天?谕这招拖人?下水厉害啊。
“谁和你半斤对八两,你就只会?玩个破虫子。”百花谢怒道。
梁丘天?谕拍了下竹篓,八爪虫和银环蛇爬上她的肩头,她挑衅道:“是不是半斤对八两,比一局不就知道了?”
别人?害怕百花谢的琴音,梁丘天?谕可不怕,她可是为了应对百花谢专门炼了一堆没有听觉的蛊虫。
参商揽住百花谢的肩膀,淡淡道:“激将法而已,别搭理她,你还要?准备下一场比试,不要?在输家身上浪费时?间。”
百花谢抱着七弦琴骄傲地?昂起?头,师傅说?的对,她可是要?继续参与比试的胜者,岂能在梁丘天?谕身上浪费精力。
师徒俩趾高气扬地从梁丘天?谕身边走过,梁丘天?谕哼了一声,冲着两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她气呼呼地回到金蝎身边坐下,身子一歪靠在金蝎身上:“姥姥,我要?重学断魂掌。”
金蝎伸手理了理梁丘天谕的发丝,柔声道:“好?。”
姥姥布满皱纹和斑纹的手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抚在脸上的触感很粗糙。梁丘天?谕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主动将脸埋在姥姥的手心蹭了蹭,喃喃道:“我想阿姆了。”
“等武林大会?结束姥姥就带你回家找阿姆。”金蝎将梁丘天?谕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脸颊。
应无双听见身后祖孙俩的对话,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将头微微侧向一旁,眼角的余光悄然探去。
傍晚的余晖下,梁丘天?谕安静地?躺在金蝎怀中,她的面庞透着几分惬意,仿若躲在这世间最安稳的避风港里。金蝎搂着梁丘天?谕,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祖孙间流淌着的脉脉温情好?像冬日?里的炉火,散发着吸引人?的暖意。
瞧见这般情景,应无双的心上泛起?一丝苦意。她不动声色地?垂下头,以免被人?瞧见她眼里的羡慕和向往。
自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母亲早亡,只有吴婆婆会?给她几分母亲般的温情。那时?的她也?会?羡慕其她女孩有母亲教养陪伴,但这种感觉并不长久,毕竟她再渴望拥有母亲,也?不能让死人?复生。
然而当她知道母亲还活着的消息后,她又不可避免地?开?始想象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模样。她出生之后母亲有没有像金蝎前辈抱着梁丘天?谕这样抱着她,母亲会?不会?用她持枪杀敌的手抚摸她的额发,母亲会?不会?……
应无双咬了下唇,疼痛让她从幻想里醒来。十六年过去,死里逃生的母亲并未来找过她,找到她的只有一封言辞刻薄的飞镖传书。
炸毁慕容氏祖坟的五个鬼影,突如其来的飞镖传书,北延国太子完颜習和她的四个贴身侍卫,完颜習又恰好?给她送来母亲的线索。
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东饶关平北将军应玉树班师回京前的驻地?。完颜習让她去东饶关,她倒要?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应无双再抬起?头时?面容冷静,众人?都看着场内的比武台,唯有她看向南方?,隔着锦袋的一层布料抚摸袋里的牛角扳指。
心道:“完颜習,威胁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木台的又一场比试结束,裁判看着签筒里仅剩的两支签子,她拿起?签子一边念名字,一边望向狂鹤:“峨眉派葛曦对狂鹤英雌帖持有者尽欢。”
峨眉派共有三张英雌帖,任叶和华修竹都已输了比试,仅剩下葛曦一人?,她带着全门派的期盼走上比武台。
过了好?半天?也?不见拿着狂鹤英雌帖的持有者上台,众人?皆看向散客看台上的狂鹤,狂鹤站起?来朝明笑天?点?了下头。
“一炷香内,尽欢还不上台,就视为认输。” 明笑天?目光冷峻,命人?燃起?一炷香。那香被稳稳插于香炉之中,袅袅青烟旋即升腾而起?,时?间化作?青烟逐渐消散。
一身月白峨眉劲装的葛曦孤身立在台上,等待着对手上台。台下,峨眉派的其她门徒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愤懑,七言八语地?为葛曦鸣起?不平来。
“这个尽欢真是无礼至极,这可是武林大会?,四方?英雌齐聚于此,她怎敢迟到?这般轻慢,全然不把我峨眉放在眼里!” 一位峨眉门徒紧紧攥着剑柄,恨不得立刻找到尽欢向她问个究竟。
“就是,武林大会?早晨开?始,这都傍晚了,总不能还在床上睡觉吧?要?是怕输,大可以早早认输了事,何?苦这般藏头露尾,让师妹一人?在台上苦等。”
“来与不来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倒好?,要?师妹和所有人?都巴巴地?等着她,简直是目中无人?!”
香已燃了一半,尽欢还未出现,峨眉派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峨眉派掌门是江湖人?称三只手的单娥,她面带怒意,手执拂尘直接从自家门派的看台上飞到了狂鹤面前。
“狂鹤,我峨眉派门徒对对手从来是敬重有加,不论胜负皆以礼相待。今日?拿了你英雌帖的尽欢与我徒儿同台比武却迟迟不肯现身,真是好?大的架子,难不成要?单某亲自去请她?”
单娥身上杀意渐浓,她的徒儿被晾在台上许久,狂鹤竟也?不出来给个说?法。真当她单娥金盆洗手,从此一心向善了吗?
狂鹤没工夫搭理单娥,她紧盯着演武场大门:“急什么,时?间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