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和我挺投缘,她给我透过内幕,凡是柳小姐黑上的干女儿,就没熬过一个月的。
可惜偏有这不怕死的不知收敛往她枪口上撞。
我在艳艳房门外站住,偏头看了一眼,艳艳褪掉浴巾穿上了一件睡裙,正跪在床上。而五爷皮肤苍老的褶纹近距离看不明显,这样隔着很远反而一条条的十分恶心。
我故意跺了下脚,提醒艳艳没关门,她有些尴尬,跑过来合住门的同时对我小声说了句谢谢,这样香艳一幕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她多少也有些失面子。
那扇门关合住后没多久,门缝里渗出的灯光便暗了,我听到五爷极其陶醉喊着心肝儿,接着便是呜呜的声响,很快喘息声溢满一室。
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正要回屋休息,柳小姐房中传出她打骂佣人的动静,一名年纪很小的保姆捂着脸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只空碗,她眼睛通红,低垂着头十分可怜。
我问她怎么了,她哽咽着说惹了柳小姐不痛快。
我越过她头顶扫了眼门扉,“她脾气一直这样吗?”
保姆摇头,“柳小姐一直都很友善温柔,只是五爷最近认干女儿太频繁,她心里有点气。”
真正有教养会逢源的人,什么场合都不会暴露自己的情绪,息怒不形于色,半点软肋不露,柳小姐给人的美好端庄都是她为了上位给五爷看装出来的假象,现在局势正朝着她掌控不了的局面发展,她当然兜不住肚子里的二两馊油。
保姆见我不说话了,她朝我鞠了一躬下楼,走廊尽头穿堂而入的风吹得我有些发冷,我想象着柳小姐那不可一世又怒火冲天的模样,忽然觉得很有意思,索性推开那扇门,她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撕一张纸,听见响动没好气质问,“怎么又回来了!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我不是让你滚了吗?”
我注视她背影看了两秒,反手关上门,“外面太冷了,来你屋子里蹭点热气。”
她听到是我,立刻转过身来,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在门上,打量屋子里的陈设。
柳小姐喜欢奢侈,从里到外都讲究排场,她屋子尤其是这样,装潢得像一座宫殿,她花五爷钱毫不手软,亏了她刚才还有脸说她对五爷忠心耿耿,她如果真忠心也不会这么糟蹋他的钱。
我随手捏住插在花瓶里的君子兰,叶子十分苍翠,上面有几道细细的纹路,像手心的掌纹。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屋子里更冷,不过空气不冷,是柳小姐心冷吧。”
她以为我落井下石,看着我的眼神更加不友善,“你有什么好幸灾乐祸,她得宠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吗?五爷不来我房间,也不去你的,俗话说见面三分情,连床都爬不上去,久而久之还有什么戏可唱。”
“他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柳小姐真是盼着干爹苍老的身躯和心有余力而不足的鱼水之欢?”
她柳叶眉倒竖,不发一言。
我嘲讽翻了下眼皮,“得了吧,那么一个糟老头子,柳小姐如果眼不瞎,也不会看上他。”
我非常随意往沙发上一坐,她似乎刚抽了一根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她拿不准我的来意,问我到底要说什么。
艳艳的出现意味着我们所有女人大势已去,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两个月我有多得意她看在眼里,几乎是专宠,她打心眼里忌恨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艳艳夺走了五爷对我的喜爱,正是她悄无声息铲除我的好时机。她把我看作眼中钉,我为了自保当然要来表态。
我告诉柳小姐我只想安稳富贵的过日子,我图干爹钱,图他势力,图在这宅子里伺候他一个卖笑,比当外围伺候那么男人要快乐舒服得多,我没有狼子野心,不想争妻子的地位,我只要钱,所以我不会成为艳艳,更不会成为不自量力的乔倩。
她回味了片刻理解我的意思,不慌不忙冷笑拿乔,“所以你是来投诚?”
我摇头,“我只过我自己的日子,我既不会和柳小姐为敌,也不会和你为友,宅子里的新鲜面孔隔几天就会多一张,虽然我不会明着帮助你什么,但为了过好日子,碰到太嚣张的女人保不齐也需要联手。”
柳小姐现在没得选择,五爷的势力一天不削减,他身边投怀送抱的女人就一天不会少,她没那个能力斩草除根,与其都是艳艳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倒不如留下不觊觎秦夫人位置的我。
她朝我走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我下巴,专注而认真盯着我的脸,她看了许久,皮笑肉不笑说,“其实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心机婊,她们太肤浅,抬起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颜色的屎,可至于你,不要说颜色,就是你到底拉不拉,我现在都还猜不透。”
柳小姐这么多年早熬成了人精,什么面孔都瞒不过她火眼金睛,我笑着说原来柳小姐不是想留下我,而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因为知道伤不了我。
她手指微微用力,将我直接推开,“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违背你自己的承诺,否则我赢不了还不能玉石俱焚吗?我早就骑虎难下,这个位置除了我,谁也不能拿走,不然我没脸活下去。”
我望着她眼睛里几乎疯魔的目光,忽然有点可怜她,也可怜我自己。
男人拜倒在我们的美色与手段下,我们也拜倒在金钱与权力的铁蹄下。
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病魔与犯罪,而是女人的妒忌心和贪欲,那才是可以毁灭掉一切的东西。
章节目录 020 富太俱乐部
柳小姐在上流圈子有个富太局,都是一些平时闲得蛋疼的太太们攒到一起打牌喝茶嫖公关,在接触这群富婆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嫖是男人专利,女人有但很少,除非是寡妇。
等接触了我才知道这种事其实司空见惯,在上层名流夫妻貌合神离的太多了,各玩各的并不冲突,男人看不上满脸皱纹的老婆,啃一口都跟吃了土似的恶心,于是外面养个小的,老婆得不到滋润和满足,口袋里又有的是钱,当然不甘寂寞,俱乐部会所那些地方,随便拎一个公关出来都比自己老公长得像人。
男人爱美色,女人也不喜欢丑的。
柳小姐每个月都会到丽花会所跟一些富太太嫖找乐子,不一定非做什么,喝酒唱歌摸一摸,简单的解个渴,别的太太敢出格,柳小姐毕竟是五爷情妇,她胆子还没大到那个份儿上。
除此之外她每周还会去富太俱乐部打牌,经常一输就是十几万,几乎没赢过。五爷虽然开赌场,但他不喜欢女人赌博,觉得太野了,他喜欢小鸟依人风情万种的。所以我们这群干女儿从没听说谁私底下在赌桌上露面,柳小姐就这点嗜好,五爷也随她去了。
艳艳那段时间没日没夜霸占着五爷,陪他出去应酬打高尔夫跳华尔兹,虽然距离我最得宠时还差点火候,毕竟我是顶着雏儿的名头得到了五爷专宠,但比起其他干女儿显然最得意。
我和柳小姐一天到晚没事干,结伴泡了两次美容院,正好赶上周末到她打牌的日子,我就跟着一起去开了开眼。
富太俱乐部门槛很高,丈夫身价在八位数以上才有资格办贵宾卡,没卡的不能进,柳小姐花了好大功夫才给我淘换了一张卡,她丢给我时告诉我进去之后别扫兴,让玩儿什么就玩儿什么,再放肆关起门来也没人知道。
我下车抬头看了眼俱乐部大楼,有四层高,宣传语是让女人销魂蚀骨的天堂。
我跟在柳小姐身后进入大门,她带着我拐入一条有些狭窄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
里头早已有三位太太在等候,柳小姐和她们都非常熟络,看得出私下常来往,其中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见我们推门进来立刻起身迎上,她握住柳小姐的手,“还以为你不来了,每次聚会你最积极,今天迟了十分钟呢。”
“这不是挑选礼物,家里耽搁了一会儿嘛。”
那名太太笑着拉住她手走到麻将桌,两个人一起坐下,柳小姐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扔在上面,十分大方让她们自己挑选,喜欢什么就拿。
坐在对面的女人打开看了一眼,非常惊喜说,“这是绿宝石的手串吧,这么多颗珠子,值一栋房子呢!”
旁边一个没好气扫了一眼,大约觉得太奢侈,又嫉妒又眼红,撇了撇嘴卖山阴,“东西好,可做成手串暴殄天物了,这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什么上得了台面啊,金子翡翠,珍珠玛瑙?那些现在才是真不值钱了,带着颜色的宝石到什么年头都是价值连城。伊丽莎白的红宝石,好歹磨下点渣子来,就够在任何一座城市买套庄园的。”
卖山阴的女人脸色有些发僵,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不动声色藏在衣领下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