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1)

“还需要听说吗。”严汝筠手指抚摸着银白色的打火机,“这不已经一目了然。”

薛荣耀看了他一眼,发现后者也正用十分犀利深沉的目光注视自己,他说并没有什么一目了然,很多事以后再提不晚,现在不是时候,他还是懂得这些分寸。

“岳父如果懂分寸,那我就不再多言,等崇尔忙过这一阵,我和朝瑰会尽快为岳父筹划,为您挑选一位非常入眼的女子来陪伴,在薛宅安度晚年,这是朝瑰的孝心,也是我能想到最稳妥的方式。”

薛荣耀表情有些冷淡,“崇尔趁着你在珠海办事打压荣耀非常狠,我不得不想是你授意这样做,又怕我找你质问,才避开一阵,怎么,商场如此风光,得意忘形到连我的生活也要干预吗?”

严汝筠露出一丝极其谦卑圆滑的笑意,“岳父怎么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只不过商场刀剑无眼,公司其他高层对利益太看重,将市场大多份额独霸到手中,我会提点他们,荣耀是岳父心血,当然要给予三分薄面,您尽管放心。至于您的生活,如果岳父不会伸错手,我可以承诺我不会过问一个字,可您如果伸错了,我也没有办法割让。”

他们最后一番对话很明显在旁敲侧击我的事,严汝筠提醒薛荣耀不要觊觎不属于他的,而薛荣耀用他是薛家女婿的身份来控制他,姜婶站在我旁边也看出气氛很微妙,她立刻跳出来打圆场,把司机交给她的食物放在桌上,大声说任小姐还买了不少吃的,虽然凉了吻着还香喷喷,要把人的馋嘴勾起来。

我开玩笑说那是给你们老爷买的,可不能偷摸吃。

薛荣耀很惊讶,他让保姆给他拿过去看看买了什么,姜婶递到他面前,他挨样都瞧过,笑得意味深长,“这是给我买的吗。”

我瞪眼说怎么,不爱吃,那就扔了喂狗。

我说着话要夺过来,他立刻止住我,把东西十分宝贝护到手里,“喂狗多可惜,喂我。”

五十多的人了,口不择言说这么没溜儿的话,我忍不住笑出来,他见我笑了也非常开心,叮嘱保姆把食物热一热,他晚上不吃别的,就吃熙熙买给他的这些。

薛朝瑰在这时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她看到了我,但并没有打招呼,只是视若无睹从我面前经过,将水果放在茶几上,薛荣耀问她有没有多切一些,熙熙也爱吃,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一直是佣人在做这些事,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切,我顾自己还费劲,还顾得上别人吗?”

薛朝瑰的顶撞让薛荣耀在我和严汝筠跟前失了颜面,他非常不满说,“既然你没有照顾别人的心思,就不要动家里的东西,那都是熙熙爱吃的,你想要吃什么自己买来借厨房用,你都吃掉熙熙晚上吃什么,怎么说你不懂事你还要反驳。”

薛朝瑰沉着脸嘟囔了句这难道不是我自己的家吗,我吃点什么还要顾及一个外人。

薛荣耀还要斥责她,我哎了声朝他摇头,他这才没有开口,薛朝瑰坐在沙发上将水果一块块往嘴里塞,好像嚼的是我的骨头,咽得多解气一样。

佣人拎了一壶热茶走进客厅,她看到严汝筠正在续第二根烟,她苦口婆心劝说,“姑爷别抽这么凶,一是对身体不好,二是您和小姐要孩子,烟酒恐怕有影响。”

我听到孩子两个字眯眼看向他,姜婶笑着说要是有个小外孙,以后老爷就不愁周末呆在家无聊,陪孩子玩玩玩闹闹足够打发时间了,老爷这辈子啊赚了金山银山,巴不得给后生晚辈花个净。

薛荣耀前一秒还有几分生气,听到姜婶描绘出这样一幅场景,立刻露出一丝温柔。

严汝筠沉默了两秒,他将手指间的烟放在烟灰缸的凹槽内,笑着问薛朝瑰你想要孩子吗。

她有些害臊,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说想不含蓄矜持,说不想又是假话,她干脆朝先前提起头儿来的佣人呸了一声,“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好像我授意你一样。我什么时候提过要孩子,挺大的姑娘不知道羞。”

佣人是这宅子里最年轻的姑娘,她听到薛朝瑰奚落自己,红着脸说不用小姐告诉我,谁不知道结了婚的夫妻要赶着生孩子。

薛朝瑰拿起一只抱枕往她身上砸,“闭上你的嘴,再没没正形不让你吃晚饭。”

佣人捡起抱枕偷偷笑着走开,薛朝瑰面红耳赤,她发现严汝筠的眼神藏着几分戏谑玩味,于是臊得更厉害,结结巴巴问他看什么。

严汝筠说看口是心非的女人,是你吗?

薛朝瑰听出他在逗自己,立刻将脸埋在他胸口,捶打了一下,“讨厌,我才没有。”

章节目录 129 郎才女貌

姜婶和一名厨师在厨房烹菜时,我想起来还没有浇花,我正要拿喷壶去庭院,忽然窗纱拂动了两下,后面影影绰绰传出两个女人说笑的声音,“哎呦,这花长得可真是不错,比日月湖畔一株株紫陀罗还要好,这样紫色才是纯的,和染上去的颜色一样。”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薛家是风水宝地,这里养什么都错不了,一定比其他地方长得好。”

崔阿姨跟着两名中年妇女从露台外进来,她们看到我怔了怔,其中一个下意识要张口喊严夫人,但到嘴边的严字因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薛朝瑰而咽了回去,她尴尬讪笑,不知道如何称呼,旁边的女人要聪慧一些,扯了扯她袖绾压住她,主动叫了声任小姐。

我朝她们颔首,那个差点失言的太太有几分惊讶和愕然,“任小姐竟然也在薛宅。”

这不是妻妾齐聚一堂吗,还在严汝筠的岳丈家,如此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倘若她不是富太太,一定会以为有钱人的口味和嗜好真是不能理解。

薛荣耀指了指她们两个,“刘太太和吴太太,朝瑰母亲的朋友,你应该没见过。”

见是见过,可我不记得,她们应该是认出了我,才会差点失语酿成大祸,刘太太笑着说任小姐是东莞有名的女中豪杰,怎会不认识,可任小姐贵人事多,一定是忘了我们。

薛朝瑰问厨房里的人菜还有多久熟,姜婶估摸了下说大概半个时辰,薛朝瑰站起来拉着严汝筠往麻将桌走,“一个小时干等着多无聊,不如我们和两位太太凑个局儿,打圈麻将打发时间。”

严汝筠并不喜欢赌桌上的项目,偶尔应酬不得不玩儿,对方为了巴结他也主动让牌输钱,他不愿占别人情分,所以极少上手。

薛朝瑰看出他没有多大兴致,又将目光投向薛荣耀,他这把年纪当然不会和几个女人玩儿,他笑着问我熙熙会麻将吗。

我刚要说不会,薛朝瑰忽然意味深长说,“任小姐当初做秦府上的二姨太,每天的事情不就是打牌美容逛街花钱吗?应该不可能不会吧。”

我表情冷淡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二姨太是个非常高贵同样也非常卑贱的称呼,高贵是因为在秦彪称霸江湖时,他的一百姨太都受尽人的敬仰和巴结,可在他覆灭之后,二姨太成了别人奚落的把柄,任何与阶下囚扯上关系的人,怎可能得到一份好果子吃呢。

刘太太着急凑局儿,她非要拉我上桌,吴太太见她不放过我也跟着凑热闹,我不好拒绝,只能搭把手。

我坐在吴太太下家,薛朝瑰上家,对面是刘太太,她似乎牌瘾最大,刚坐下就告诉厨房慢慢做不急,得打两圈呢。

我玩儿牌技术不怎么精湛,仅仅当初跟着柳小姐马虎学了几招,应付外行还行,和常玩儿的人打纯粹是白给。

果不其然,前四轮就输得毛干爪净,薛荣耀吩咐管家为我支了几万块现金,他溜达在阳台上喂喂鱼逗逗鸟,严汝筠就站在薛朝瑰身后,在她糊里糊涂求教时,为她支上一招。

刘太太说这可真是两口子联手要赚我们钱呀,薛朝瑰哟了声,“都让你和吴太太赢走了,你还得了便宜说漂亮话。”

吴太太用手肘捅了捅我,“任小姐玩儿牌也不熟,平时不常碰?”

我故作正经说最不喜欢往外掏钱了,实在怕输,干脆不玩儿,省得亏了肉疼,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再得一场大病可不划算。

她哈哈大笑,“任小姐又开玩笑,您还愁输个百八十万的小钱吗?那也就是几套衣服的钱。”

刘太太赞不绝口说任小姐穿蓝色旗袍简直是人间绝色,她还从没见过把旗袍穿得那般风情万种的女人,像极了民国时代的胡蝶,胡蝶不也只是看过照片,放在现代也未必有任小姐的姿色。

她说完忽然意识到薛朝瑰不大喜欢听这话,她立刻又换了话茬,“薛小姐穿洋装艳压群芳,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英姿飒爽的气韵吸引了严先生,这才有了郎才女貌的佳话。”

薛朝瑰听到刘太太这么说,心里当然非常高兴,可她面上不动声色,“嗨,都这个年纪了,还提什么郎才女貌,那是小姑娘小伙儿才有的说辞。”

“谁说的呀,三四十岁还有说一对璧人呢,薛小姐二十出头的芳华,比我女儿还小,哪来的上年纪。那我们不都成了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