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温姐一张脸孔阴冷到极点,“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但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为能拿到钱去逍遥自在吗?我,我的公司,认识我的你们每一个人,都逃不掉死路一条。你们心底一定在说,大不了伸头一刀,至少为家里攒下了巨额财富呢,我告诉你们,任熙的男人是严汝筠,那是什么人物我不再重复,你们的家人也逃不掉,株连九族的事不是只有古书和历史才有,大名鼎鼎的五爷秦彪,当初干过灭人家族的事不止一次,乱葬岗现在还有尸骨呢!用我带你们去看看吗?”

姑娘们吓得一声不吭,纷纷拥挤在狼藉的桌后,谁也不敢上去再触怒温姐,我拂开保姆搀扶我的手臂,朝里面走进去,我站在距离她们最近的位置,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掠过,我看得仔细,连眼睛都不眨,她们的惊慌与苍白并没有过分异样,大约薛朝瑰也提前警告过我不是糊涂的主儿,这人做了万全准备才来下手,想要靠只言片语吓唬就揪出来,根本不可能。

我问保姆章晋什么时候到,她说大约快了,我让她催一下,我累了,解决完我还急着回去休息。

保姆拿着电话去走廊上,我找了一把没被踢倒的椅子坐下,温姐给我倒了一杯果茶,我没有喝,只是端着杯子打量上面的花纹,“人活着,为了什么。是享受,一万块能享受一杯茶,一份红妆,一顿大餐,一百万也同样如此享受,只是还剩下了九十九万,但是你能保证那九十九万花得上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诸位姐妹们,眼前这关都熬不过去,还眼巴巴等着之后的好日子吗。”

她们看着我,有一个女孩仗了仗胆子,问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温姐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声斥责到底谁用了她的手机诓我去街口,知不知道差点酿成了大祸。

那些女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两个哭着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吃了熊胆也不敢做这种事,她们不怕我也要怕严先生,谁敢拿人命开玩笑。

在她们哭喊澄清时,我留意到她们后面站着的三个女孩,她们相比较要淡然许多,脸上不见泪痕,眼底一片清明,我歪头盯着她们看了片刻,温姐察觉到我的注视,她让那三个人走出来,别藏在后头。

其中一个女孩低着头,额前的发很长,挡住了鼻梁与眼睛,隐隐约约露出一丝妩媚,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叫楚楚。

在她以为我要问她什么时,我却把目光移向她左侧的女人,“是你吗。”

她听到我质问立刻辩解说不是,她说话有些结巴,似乎是太恐惧,“我朋友在维多利亚做事,严先生的手段我清楚。”

我又把目光移向楚楚右侧的女孩,她非常平静和我对视,脸上没有一丁点惊慌,我看到她稳如泰山般的从容,“如果是你,我不会觉得惊讶,不是你,我更不惊讶。”

“社会层次分明,任小姐站在高处,您冤枉谁,错怪谁,看重谁都是理所应当。我没做,您硬要说我做,我也无从分辨,就像温姐为了择清自己巴结您,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一人扇了一巴掌。”

我面无表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温姐小声告诉我这个人绝不可能,她性格很古怪,不与任何人为伍,只是赚钱陪客,从不搀和任何事,连模特们争风吃醋她都懒得参与。

我嗯了声,直觉也告诉我不是她,否则她的冷静镇定几乎和我有一拼了,我想东莞这片不算庞大的地界还不会存在这样女人,到现在依然埋没,早就该熬出头了。

我将目光落在楚楚脸上,她和其他女孩一样,躲着我的目光,脸色有些苍白。

我注意到她戴着的项链和发饰都是名牌,我问温姐这些女孩哪个最讨金主喜欢,她说最冷静的那个,她很挑男人的征服欲,至于其他的都差不多,马马虎虎一年赚几十万,算嫩模圈里的中等。

我将目光从楚楚身上收回,闷头喝茶。

章晋在半个小时后带着六名保镖赶到海鲜馆,他自己一个人进入包房,手下留在走廊上等候,他看到我安然无恙整个人松了口气,“任小姐,保姆说您差点被车撞,筠哥和下属谈公事,还不知道这事,您看用不用让他亲自过来解决。”

我把空了的杯子递给他,他转手交给温姐放回,我面无表情说,“这里都是小虾米,让他折腾一趟干什么。先撒下一张网,把浮在表面的鱼钓上来,大的才能冒头。”

章晋思付了一下,“那我吩咐手下人务必找到那个司机。只是现场没有摄像头,店铺的摄像范围也录不清楚,想要找到很困难,怕一天两天办不到。”

我没有理会他,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围着五个女孩转了一圈,“这里有一支枪,被人握在手里利用,枪原本没有杀伤力,是持枪的人才可怕。可现在谁是持枪的人,只有枪知道。至于那个司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仅仅是一颗子弹,连枪的分量都没有。”

章晋听明白我不想大海捞针耽搁时间,而是要从枪下手,他走到我身后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任小姐,筠哥当初为秦彪做事时,在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楼搭建了两个牢房,专门处置不懂事不听话的人,既然好言好语不开口,那就只能动点别的脑子,不如把这些有嫌疑的女人送过去,我亲自盯着,早晚会吐口。”

我笑着问他那是什么地方。

他挑眉说当然是连男人的硬骨头都能被烤酥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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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晋的话将这些女孩吓得手足无措,她们纷纷冲向温姐央求她救救自己。

其中一个忍不住大声哭喊,“我们都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温姐甩开她们纠缠自己的手,“任熙敬我一声温姐,可我知道自己分量,也清楚和她今时今日地位的悬殊,她是严先生女人,也曾是秦五爷的二姨太,她就算有朝一日落魄也远比你我高贵。没错,你们不甘心,你们看不下去,她有什么,她不和你们一样都是下贱的胚子吗,可她熬出来了,英雄不问出处,她掳获了这座城市拥有最高权力最多钱财的男人,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这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一颗卵能够把石头击碎,只有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所以何必呢。你们要恨,就恨你们之中那个糊涂虫。”

章晋一声令下,走廊等候的保镖破门而入,将这些女孩全部控制住往外面押送,她们哭哭啼啼,被保镖厉声警告不许闹,在经过大堂时有一些客人看出不对劲,但见这样大的阵仗,也没有人敢多嘴。

我站在台阶上看到保镖将五个女孩都塞入车中,她们并不愿走,扒着车窗央求温姐说句好话,不要冤枉无辜的人,温姐说谁肯开口承认,其他人就得救了,与其求爷爷告奶奶,不如你们互相求。

一个女孩贴着车门整个人都垮掉,“温姐,传言不说严先生手上有很多条人命吗?他那么凶残可怕,我们这次去还有好果子吃吗,我不想死,我真的没有做!”

温姐被她哭烦了,刚要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我制止住吩咐保镖将这个女孩放出来,保镖打开车门一把扯下她推倒在路旁,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响,再三确定她表情的真实度,直到我非常有把握不是她,才开口说,“跟温姐走吧。”

女孩一愣,她反应过来后不断感谢我,踉跄爬到温姐旁边,藏在她身后死死握住她的手。

章晋问我怎么不全都带走,不该放过任何一条鱼。

“你见过分明惧怕沙子和阳光还非要往海面上浮的鱼吗?没有几分胆量敢陷害我吗?懦弱的,胆怯的,慌乱的,连什么苦都没吃就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女人绝不会被看中,她自己也没有勇气做。”

章晋听到我这番解释,他抬起手臂让保镖将那辆搭载了许多嫩模的车开走,车从路口驶离,直奔郊外厂楼,章晋在我身旁意味深长说,“任小姐现在的心情怎样。”

我说难道还能欢呼雀跃吗。

“任小姐说在车祸发生时薛止文冲出来救了您,才彻底阻止了事故更血腥的发生。”

我偏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微微低垂眼眸,“任小姐心中都清楚,我当然不会再提点您什么。”

章晋这个人太阴,他在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上很有一套,把任何人都看得清晰透彻。他不是帝王将相的材料,却是极好的谏臣,严汝筠做事想必很多主意他也有贡献,以致于他分明看出章晋的奸诈,还是对他非常重用。

老虎凶恶勇猛,但一虎难敌群狼,严汝筠也需要有人为自己出力,章晋在阴谋诡计上的本领,的确比宋铮舟更出色。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章晋估计在接到保姆电话时就心知肚明,所以他没有立刻告知严汝筠,他非常明白其中利弊,一旦严汝筠知晓,极有可能杀鸡儆猴,将这几个模特处理平息我的怒气,温姐更不会逃脱,而我显然不愿让自己的朋友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到时事情做也做了,我还能怎样折腾,再不依不饶只会适得其反。章晋将她们抓到厂楼,该挖的东西挖出来,是虎是猫难辞其咎,还可以保住温姐。

章晋如此清楚我的忧虑和心思,设身处地为我考量,似乎真的有投诚打算。

我笑着问他,“我也许会是个输家,你不怕跟错人吗?”

“任小姐玩笑了,我这辈子但凡还有口气儿,都只跟筠哥,至于您输还是赢,天意管不上在于人为,论聪明手段还有哪个女子是您的对手吗。”

我将目光从他滴水不漏的脸上收回,平视前方,“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丈夫落马妻子势必受牵连,妻子惹祸丈夫同样不能在舆论和法律中明哲保身,结婚多年的夫妻感情日益寡淡,甚至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没滋味,照样要遵守这个规则,彼此保护遮掩藏丑闻,所以我很清楚,这事查到最后,一定不了了之。”

“能不能了之我不知道,筠哥因为婚礼的事对薛小姐有愧我却清楚,这样的愧疚您怎能不扳回来一成,没机会制造机会,有机会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

我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迈下台阶,他跟在我身后,问我是否亲自过去观摩,我说不必。

他打开车门侍奉我坐进去,我摇下车窗叮嘱他下手不要太过分,毕竟她们之中有人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