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杨娇起身行礼。她从跽坐变为直跪，右手手指部分放在左手手指部分上，随着双手靠近下巴的动作，低头，坐回原位。

姬君阔跪在木质地板上，伸出双手，左手手指部分放在右手之前，屈身低头，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也真是有缘，阿越和阿娇同一天生日。我看阿阔送给阿娇的坠子十分好看，做衣服上的配坠也不会失礼。”慕容蕊说。

“我记得杨女史的生日好像不是今天。”慕容越说。

“回殿下，因为臣女与殿下同日出生，家父为表谦卑恭敬，每年都让臣女晚一天过生辰。”杨娇说。

“原来是这样。”慕容越说。

“正好阿阔也在，我有些事要跟你们说。其他人都下去吧。”慕容蕊说。

“诺。”众人皆退下。

“阿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一众姊妹当中，我们是最亲近的。你已经是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明君。亲贤臣，远小人，虚心纳谏，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慕容蕊说。

“阿姊怎么突然说这个？”慕容越说。

“阿爹已经决定让我远嫁柔然。这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慕容蕊说。

“殿下，你只是陛下的一件礼物，江山也不过是陛下和太子的天下，不是你的天下。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好处都是那些男人的。如果你是皇子，你还需要远嫁和亲吗？”杨娇说。

“我是大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是女儿不是你的错，是你的父母没把你生好。”

“阿娇，这里没别人，你说什么胡话都不会有人外传。但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正是这个，我知道你很厉害，一般的男子女子都比不上你，但是水满则亏。你要明白韬光养晦这个道理。”

“是，殿下。”

“阿越，我最后想对你说，有些事是没办法强求的，不如成人之美。阿娇，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阿阔说，你不会介意吧？”

杨娇摇了摇头，和慕容越一同离开偏殿。

“臣自幼心愿就是精忠报君，成为大将军，为国征战沙场……”姬君阔说。

“如果可以避免战争，我宁愿去和亲。将士和百姓的命都是命。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让你犯险。”慕容蕊说。

“臣……”

“我知道你和阿娇两情相悦，就算不去和亲，我也不会嫁给你的。阿娇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但我也怕她锋芒太露。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两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本来想说希望你照顾好阿娇，但我想她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所以，我希望你和她百年好合，相敬如宾。”

“臣谨诺。”

4、夺爱

对于慕容蕊临行前的嘱托，姬君阔记在心上身体力行，而慕容越知道却很难做到。他不甘心。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他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那个男人喜欢着他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慕容蕊带着大批嫁妆远赴漠北，嫁给柔然七十多岁的可汗为西宫王后。柔然的后宫并没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可汗往往有不止一个王后，所有王后中以北宫王后最尊。慕容蕊出嫁后，慕容越的婚事被皇帝和皇后提上了日程。

“儿子给母亲请安。”慕容越说。

“阿越长大了，也该成家了。华氏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她。虽然她是罪臣之女，但当年的事情恐怕另有隐情。我现在打算先让她在你身边做良娣，等她生下皇长孙再立为太子妃。她成为太子妃后，华家当年的事也有重新查办的可能。”皇后说。

“孩儿并不中意她。”

“那你喜欢谁家的娘子？”

“孩儿非杨氏之女不娶。”

“杨少府的女儿……你明明知道她喜欢忠义侯家的儿子，他们私定终身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就算了，她的行为举止有哪一点够格当太子妃？你觉得她那样可以母仪天下吗？”

“如果阿娘不同意，那我就不成亲。”

“华氏你必须娶，将来让她做你的贵妃。”

“儿子只爱杨氏一人，容不下别人。如果阿娘执意如此，儿子也不敢违抗。”

宣室殿内。

“参见陛下。”慕容越行礼。

“我听皇后说了，你中意杨氏，而她喜欢自己身边的华氏。华氏是罪臣之女，到底是出身不高。杨氏出身不错，但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你觉得杨氏做到了哪一条？依我看，她做女将军恐怕比做太子妃合适。”

“可是儿子喜欢她。”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那她喜欢你吗？世家女子那么多，好好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当贤内助才是。”

“如果不能和杨氏在一起，儿子宁愿终身不娶。”

“阿越，你是太子，不是一般皇子，怎能如此任性？你如此偏爱杨氏，我倒不怕她生出杨妃之祸，只怕她将来干涉朝政，生出吕氏和武氏之祸。”

“杨氏只是小女孩心性，只要母亲将来多加教导，儿子相信她可以做好太子妃。”

慕容蕊出嫁之后，杨娇被调过去服侍皇后。杨娇在皇后身边实在是无聊，心中只想什么时候能找个理由离宫。华沁香给皇后捏肩，杨娇在一旁为皇后用便面扇风。皇后开口：“阿娇，这几天你不用来椒房殿了。回家等消息吧。”

杨娇不知道皇后何意，但还是说：“诺。”

杨娇在家等到了赐婚的圣旨。

得到消息后，杨思齐非常高兴，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可以成为太子妃。杨娇跪坐在地上，全身僵硬。她没想到慕容越会这样做。杨娇现在只想见姬君阔，她想和姬君阔不顾一切，远走高飞。她不愿意嫁给慕容越，不愿意一生被软禁在宫墙之内。

忠义侯府。

“阿娇，你怎么进来的？”姬君阔说。

“翻墙进来的。”杨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