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1)

李敬池心中饱胀着酸涩的情绪:“唐忆檀。”

唐忆檀吻了吻他的手背,听他道,“你真是个笨蛋。”

127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桔梗

【他用行动证明了答案】

翌日上午,李敬池换了身正式的衣服,坐上了庄潇的车。开车的还是陈意,一踩油门嘴就停不下来:“听说唐忆檀中枪了,子弹和心脏就差了两公分?”

“哪有这么夸张,你和方荨少看点豆瓣八卦。”李敬池一边翻着剧本,一边道,“差了接近十公分,佘影昊的准头没这么好。”

陈意有些惋惜:“喔,那好吧。你知道如果真打中了,唐忆檀应该叫什么吗?”

每一页剧本都被庄潇细致地做了笔记,李敬池一目十行地扫下来,竟是对他入木三分的毒辣点评意犹未尽:“叫什么,死忆檀吗?”

陈意得意洋洋:“哈哈,应该叫唐乙檀!”

李敬池扶额,心道好冷的笑话,庄潇则道:“少和他说话。”

陈意开始嚷嚷了:“拉倒,昨天和你说的时候你明明还笑了。”

李敬池瞥向庄潇,庄潇轻咳一声,脸上表情淡淡的,让李敬池不经佩服起他一贯能装的从容演技。

庄潇道:“这个本子题材还行,写得一般,但主演阵容还可以,你想做导演的话先用这本磨磨技术。”

庄潇的话说小了,李敬池仔细看过编剧和演出阵容,基本都是他认识的人:“好是很好,就是交给我来做有点浪费了,我再想想。”

“浪费?”庄潇的表情略显不爽,“牛神都上映了,现在在冲击奖项,难道你就没想过未来的职业规划吗?继续做演员还是尝试做导演?”

庄潇就像个老师,虽然阅历和眼界更广阔,但嘴上从不饶人,李敬池最头疼被他念:“想过一点,今年打算先做一段时间的导演。”

“你编导学得太浅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庄潇的语气平静,“牛神的势头很好,很多人想在银幕上继续看到你,为什么不继续自导自演?”

陈意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便闭起嘴,专心开着车。李敬池揉着额心:“嗯……其实我想做导演的动机和大多数人一样,因为我有想拍的电影,可能拍出来就不想了吧。”

这话很学生气,与在校的编导生如出一辙,完全是为了梦想买单。庄潇在心中默念三遍陈意教的“好男人心平气和大度包容善解人意不能生气”咒语,半晌才板着脸开口道:“什么电影?何彦遥一个剧本写三年,你又要等他多少?”

李敬池笑了,很认真道:“庄潇,我就想拍一部以你为主角的电影,不管是什么题材都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我想做你的导演,看着你演绎出我的作品。”

汽车一阵猛刹,郑元冬的公司到了,庄潇拉开车门,有些狼狈地下了车,完全不顾背后张大嘴的陈意和倾诉真心的李敬池。

李敬池看着他差点绊了一跤:“他不喜欢吗?”

陈意善解人意道:“你别看他脸上冷冰冰的,其实闷骚得很,说不定现在心里排山倒海雷霆万钧地崩山摧壮士死呢。过一会你就看,如果他做了什么反常的事,就说明他很很喜欢,如果他做了反常的事还亲你把你嘿啾嘿啾了,说明他特别特别喜欢。”

李敬池很想堵住他的嘴:“没有第三个选项吗?”

陈意遗憾摇头:“很可惜,并没有,庄潇对你只有很喜欢、很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这三档。”

听到最低档是很喜欢,李敬池想到了什么:“我去国外的那两年呢?”

陈意摊手:“最开始的几周他每天都喝得烂醉,可能那时候变成很喜欢了,我也不清楚。”

庄潇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会喝得烂醉?

李敬池印象中他永远是克制冷淡的形象,对烟酒敬谢不敏,即使表面客气周到,其实不喜欢也不屑于旁人交流。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把庄潇灌醉,除非是庄潇自己。

进了会客厅,郑元冬用自己珍藏的大红袍招待了他们。新本子的制片是个性格豪爽的东北女人,直言自己很欣赏牛神,看完电影就拍板递出剧本,来问李敬池工作室的意思。自从上次被设了道鸿门宴,李敬池对茶局饭局都谨慎得不行,遇到热情大方的人还有点不习惯,被塞了两包特产才坦言自己确实有意向。

女人道:“那就这样哈,合同我发你,咱不急!”

她走了,郑元冬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今天怎么回事,都吃错药了,还是陈意又提了什么鬼主意?”

刚才喝茶的时候,庄潇没拿稳茶杯,洒了一地,郑元冬叫了三次他才反应过来。而李敬池脸上一切如常,实则一直在走神,差点把茶杯塞到鼻孔下面。

庄潇稳了稳心神:“昨天没睡好。”

郑元冬瞪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李敬池以为他要发挥出剧组训人的实力,结果郑元冬话锋一转,语出惊人道,“还以为你要结婚了。”

“噗!”李敬池呛到了,没咽下去的茶喷了一地,他尴尬地想去擦,郑元冬却没好气摆摆手,示意不和他计较。庄潇迅速揭开李敬池的袖口,检查他的手,在发现没烫伤后才皱眉道:“你几岁了,喝茶还会呛到?”

李敬池道:“你刚才不也洒到地上了?”

庄潇的表情像在说“你还学会顶嘴了”,开口却是:“……我怕你烫伤。”

郑元冬投降了:“好好好,我是电灯泡,我先走了,你们有事再联系我。”

陈意喊道:“郑导,还有这么多茶呢”

见到没人作答,陈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独享了这一壶价值不菲的大红袍。庄潇看了眼时间,道:“现在吃饭还早,去老地方吧。”

李敬池看了看他们,没明白,陈意的反应却很夸张:“咳咳咳,有必要吗,人都回来了。”

直到坐上车,陈意还在抱怨庄潇的决定,后者一脸淡然,就像要赶赴一个再日常不过的工作。李敬池问了他三次要去哪里,庄潇却俱不作答。

等到达目的地,李敬池才意识到这是一座极其隐蔽的私人墓园。

料峭的晚冬,常青树依旧挂着繁茂的枝叶,叶片扫过他们的脸颊,落至浅灰的花岗岩上。墓碑前放着一束雪白的桔梗,它的花瓣带着水珠,仍未有凋零的迹象,明显没被放满一天。李敬池缓缓抬眼,与照片里的自己对视,那人黑发黑眸,眼神清澈,唇角挂着一抹极浅的笑意。

这是他的衣冠墓。

庄潇的衣摆被冷风吹起,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拿起墓碑前的花,放下一束新的桔梗:“陈意知道今天是你自杀的日子,所以不想让我带你来。”

是今天吗?李敬池自己都不记得,却没想到庄潇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