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赵西平跟出来。

“不要你,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多?一个人受冻罢了。你在家准备晚饭,让我回来了有口热饭吃。”隋玉坚定地拒绝,说罢生怕被他跟上了,她一手捂水囊,一手牵着骆驼迈开腿大步跑。

隋玉按照昨天的路线走?,兜一圈后,两筐包子卖没了,剩下的两筐她只能去军屯里叫卖。种地的不如经商的有钱,冬天又?没有进项,更是舍不得花钱,隋玉在巷子里一趟又?一趟地吆喝,一直到?天黑,还剩十来个包子没卖完。

隔天她就少做了一锅,但也还是卖到?天黑才回来。

“明天再少做一锅,雪停了,做饭的人多?了。”隋玉烤着火摇头,她在军屯里叫卖了三天,到?底是漏了底,军屯里住的人在知道她是罪奴后一改往日的和善。今天她遇到?几个不要脸的人甚至拿了包子不想给?钱,还有人在别人买包子的时候大声嚷嚷她卖贵了。

赵西平盯着她红肿的手指头看,说:“明天不卖了,等?天暖了你再去摆摊。”

“天暖了地里也要忙了,而且不卖包子又?干啥?天冷没事做,天天缩在床上打哆嗦?”隋玉摇头。

赵西平不跟她犟,但吃完饭他不给?她和面了。

隋玉坐在床上盯着进门的人,问:“面和好了?”

“明天不去卖了。”

“你好烦人啊。”隋玉急了,她不让他上床,说:“你去给?我和面。”

男人站着不动。

“又?没让你去卖,冻我又?不冻你。”隋玉嚷嚷。

赵西平不吭声,但也不动作?。

“还是说你喜欢上我了?舍不得我出门受冻?”隋玉激他。

赵西平不吭声,任她怎么说都?没反应。

隋玉恨他是个犟头子,她唾他一口,自己穿衣裳下地要去和面。

赵西平快一步拴上门,他站门口堵着,沉声说:“我说了,不再摆摊了,你就窝家里养一冬。”

隋玉立他身前瞪眼,言词凿凿地说:“赵西平你完蛋了,你喜欢上我了。”

“我只是见不得你糟蹋身子,我也想睡个好觉。”说到?这儿,男人的声音起了波澜,他恨恨地盯着面前的黑影,恼火地说:“一到?深更半夜你就哼哼唧唧,在床上动来动去,不把人折腾醒你不罢休。”

隋玉语塞,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冻疮已经复发了,你就是不让我去卖包子,以?后的夜里我痒了还是要哼唧。”隋玉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人,她手脚利索地推门出去,大笑着说:“我出来了。”

赵西平跟出去,隋玉又?先一步关上灶门,她人抵在门后,说:“不下雪就不冷了,我以?后少做点,蒸两筐包子在街上卖卖就行了,顶多?一个时辰就回来。”

满口胡言,赵西平在敦煌六年了,冬天是什么破天气他能不清楚?一旦下雪就没有不冷的时候,人都?能冻死。

“你开门。”他说。

“你回屋睡吧,我和一盆面就进去睡。”隋玉主意已定,她抵在门后跟灶台上的猫大眼瞪小眼,不理会门外的人。

赵西平在外面转悠一会儿冻得受不住了,只得如了她的意。

听?脚步声走?了,隋玉从门后离开,她将灶烧着,洗干净手掏盆和面。想到?赵西平今晚的举动,她乐滋滋地笑,一块坚冰终于被她捂化了。

一盆面和好,隋玉往灶洞里又?塞些?草渣,为防猫官钻进去烧着了,她用木墩子堵着灶洞。

灶门关好,隋玉缩着脖进卧房,推门进去一股暖和气,她赶忙关上门,摸黑往床上走?。

走?到?半途她突然起意,脚尖一拐走?到?男人睡的那侧,碰到?床沿了就脱鞋上去。

“走?错了。”赵西平出声。

“噢。”隋玉憋着笑从他身上翻过去,“你这边真暖和。”

赵西平不搭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只和了一盆面,只能蒸三锅包子,估摸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隋玉蹲他旁边,说:“要不你明天陪我一起去?”

她不同意的时候他想去,她主动提议了,赵西平又?不想去了。

“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帮我牵骆驼,我只动嘴吆喝。”隋玉拍板定音。

“睡吧。”赵西平同意了。

如隋玉所料,三锅包子在街上绕一圈就卖得差不多?了,赵西平给?她牵骆驼,有人买包子他拿筷子挟,钱也是他收,隋玉只动个嘴吆喝,出门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带着一头骆驼回去了。

然而这落在别人眼里就是生意好的证据。

*

胡府,漫天的大雪下,一行三个人从扫出来的青石板路上走?过,躲在檐下避风的小厮见到?人,忙白着脸拎着扫帚去扫雪。

“天冷,躲着去。”胡大人摆了下手,他大步走?到?檐下,门内的丫鬟出来为他掸雪。

“老太太可醒着?”

“大爷来了?”胡老太太从暖榻上坐起来,伺候的丫鬟为她压好披着的狐裘。

“今日雪大怎么还过来了?”胡老太太见着儿子很?是高兴,在屋里瞅了一圈,指着隋慧说:“去给?大爷煮盏热茶。”

“诺。”

“这个丫鬟还是你给?我送来的,她煮得一手好茶,你待会儿尝尝。”胡老太太说。

胡大人看过去,他模糊想起来是有这茬事,但面前低眉顺眼跪着的丫鬟跟印象里骷髅般的罪奴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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