篾匠笑两声,说:“骆驼牵过?来,我婆娘拿钱去了。”
“哎。”隋玉大步踏过?去,盆子递过?来,她挟包子放进去,“大嫂,买几个?”
“你明天?还过?来?”
“过?来,你想买新鲜的是吧?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行,今天?买十个,明天?你再给我送十个来。”篾匠媳妇递三十枚铜板过?去,转眼看见隔壁铺子也开门了,她问一声:“买包子?这个包子娘就是在酒铺外面摆摊的那?个,她的包子味道不差。”
隋玉数好铜板忙牵骆驼过?去,说:“阿嬷你别出来,地上雪湿鞋,我给你送过?去。”
开铺子的人不差钱,下雪天?的晚上正愁做饭,听见卖包子的吆喝声大多都开门来买,其中大半都跟隋玉预订了明天?的包子。
一条街卖没?了一筐包子,隋玉找面善的油铺掌柜要一碗热水喝,润了润嗓,又换下一条街吆喝。到天?色麻麻黑的时?候,四筐包子只剩半筐,隋玉站在街上犹豫了一会儿,她牵着?骆驼走进军屯,但?离十三屯远远的,顾客都不认识她,买包子还算痛快。
最后一个包子卖完,隋玉牵骆驼准备回去,听到声出来晚的人跟在后面喊:“卖包子的等等,我给孩子买两个。”
“没?有了,我明天?再来。”隋玉抹把鼻涕,加快步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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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进十三屯,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闻声不见人。
“天?都黑了,谁还牵着?骆驼在外面走?你出去看看。”
“冷死了,我不去,谁牵骆驼跟你有什么干系。”男人缩在床上不愿意动?。
赵西平也听见骆驼的蹄声了,他盖上锅盖准备去开门,眼前一花,隋良带着?猫官一溜烟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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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饭做好了?”隋玉牵骆驼进门,她手冰,没?去碰隋良,隔空揽了下,说:“门关上,屋里?暖和多了。”
赵西平过?来解骆驼身上的筐,筐一落地,骆驼径直进圈。
“斗笠给我解一下,我手僵了。”隋玉凑到男人面前仰起?头。
赵西平顿了一下,俯身给她解绳子,手碰到下巴,冷的跟个石头坨子一样。
“你手真暖和。”隋玉趁机将手插进他的袖子里?,又叹一声:“真暖和呀。”
赵西平冻得一个哆嗦,他拎着?斗笠反手推她进灶房烤火,说:“明天?不去了。”
“那?不行,明天?的包子虽然还没?做,但?我已经卖出去两筐了。”隋玉脱鞋烤脚,抬眼戏谑地问:“心疼我?”
赵西平盛一碗滚烫的疙瘩汤让她捧着?捂手。
要钱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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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 赵西平被身侧的动静惊醒,他翻身坐起来,褥子敞风, 伸到?他这边来的脚受凉风一击迅速缩回去, 然而不过片刻,那双脚又伸了过来。
“你别太过分。”他低声说。
脚的主人没有反应, 赵西平等?了一会儿, 他伸手将脚推走?, 又?卷着褥子躺下,这次他侧身睡, 对着门。然而刚有睡意,背后的脚又?开始搓来搓去,寂静的雪夜里响起压抑的哼唧声。
赵西平恼了, 他一股脑又?掀被坐起来,正准备伸手打人,手举到?半空对面的人也坐起来了。
“不装了?”他恼火地问。
隋玉迷迷糊糊的,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她蜷起脚脱掉足袜, 熟悉的灼痒让她大感?不妙,脚趾脚背摸上去又?烫又?肿, 手上也有同样的疙瘩。
“完蛋, 冻疮复发了。”隋玉无奈。
赵西平不动声色地缩回手, 他盯着黑乎乎的人影问:“长冻疮了?”
“流放的路上冻的,天暖了长好了, 昨天一冻又?复发了, 痒死我了。
”隋玉不敢挠,只能用手心搓。
“你怎么也醒了?”她问。
赵西平沉默了一瞬, 说:“冻醒的。”
“我抢褥子了?那你快睡,我也睡了。”隋玉无心聊天,待那股百爪挠心的痒意过去,她重新系好足袜,躺下时将手脚放在褥子外面,冻疮这玩意儿就得冷着。
隋玉又?睡了,赵西平却是睡不着。他躺了好一会儿,等?床头的呼吸平稳了,他穿衣起床出门,蒸锅上架的那盆面已经开了,他洗手拌干面,揉成光滑的面团又?放蒸锅上熏着。
猫官蹲在食柜上精神?抖擞地盯着屋顶,人进门时它看一眼,人出门时它又?看一眼,之后便一动不动地竖着耳朵待在食柜顶上。
夜又?恢复了安静,藏在屋顶上的耗子钻了出来,刚上灶台,一团黑影悄无声息地扑过去,猫尾巴扫过灶台上的面盆,前爪一扭,凌空咬住耗子翻身掉下地,带着一身寒气的大耗子命丧暖灶前。
第二天隋玉烧火的时候在灶下的草渣里摸到?一个耗子尾巴,她叫醒躺在灶台上呼呼大睡的猫,又?拍一连串的马屁。
“家里没油了,我去买罐豆油再买斤猪肥油回来,你给?我看着锅里的火。”隋玉说。
“我去买,你在家待着。”赵西平进屋拿钱,出来问:“一斤猪肥油和一罐豆油?”
“对,豆油去酒铺隔壁的那家,我昨天跟掌柜的说过了。”
赵西平冒雪出门,他脚程快,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之后家里的三个人就分工明确的各行其事,隋玉炒馅的时候隋良烧火,赵西平则是在一侧揉面。隋玉包馅的时候他也没走?,他在一旁打下手搓饼。
蒸笼上锅,隋良继续烧火。
有赵西平帮忙,正晌午的时候包子就都?出锅了,隋玉在家吃饱肚子,又?将水囊里灌上热水,她揣着两个热水囊,又?精神?抖擞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