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杜坊主手里存的棉花够不够。”

“够。”隋玉给他们喂颗定心丸,“去?年我卖给杜坊主将近十八万斤棉绒,他囤不下还往外卖了两万多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这?些客商所说,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有商队涌进敦煌城,随着商队一起过来的还有西域各国的使者,其中也有大汉的使团,这?个使团身负皇命要出?关?设立西域都护府。

这?天,隋玉正在安置新入住的商队,阿水来喊:“嫂嫂,有使者过来了,我大哥和马农监也一起过来了,我大哥让我来喊你?。”

隋玉出?去?,她原以为又是西域小国的使者,打?眼一看是汉人的长相,而跟随的侍卫还赶着骆驼,骆驼驮着木箱和绸缎,她心里有了猜测。

“氎花夫人,这?是郑都护,负责西域事务,今日?过来是给你?送棉花苗钱,可别再说朝廷赖账了。”马农监暗暗上眼药。

“我可不担心朝廷赖账,也没说过这?话?,比起马农监,我更?相信陛下圣明。”隋玉不吃哑巴亏,她俯身行礼,“都护大人安好。”

“夫人安好。”郑都护朗声道,“我此?行前往西域,路过敦煌,陛下交代我路过时要来拜访夫人,大汉今日?的辉煌有夫人的功劳。”

“劳陛下惦记,大人劳累一路,屋里坐吧。”隋玉说。

郑都护点头,不过进屋前,他先把带来的东西交给隋玉,“长安距敦煌路途遥远,钱币笨重?不易携带,还易拖累使团的行程,故而此?行只运来八十万钱,另有御赐的绸缎五百匹。”

“这?些合起来大概有二百万钱,剩下不足的,今年收了棉税用棉花抵给夫人。”马农监及时开口接话?,“棉绒二十钱一斤,我再拨给夫人三十二万斤,若是夫人卖不了,我可以分两年或是三年拨给您。”

隋玉暗咬牙,今年的棉绒能卖到二十钱一斤她跟他姓,这?纯属是耍无赖,她还得感恩戴德地接下。

“周夫子、杜夫子,过来跟夫人见个礼。”郑都护突然开口,“夫人,这?二位是周夫子和杜夫子,陛下得知您府上的陈夫子年老体衰,恐怕力有不逮,故而特意让他们过来接替管教孩子的事务。他们会在敦煌设立私塾,为孩子们开蒙。”

“见过氎花夫人。”二位夫子行礼。

隋玉惊喜,忙让他们免礼。

“臣代敦煌的孩子谢过陛下。”赵西平此?时朝东叩拜,他暗暗提醒隋玉不要再计较,欠债的人不是普通人,他欣喜地跟隋玉说:“陛下还让二位夫子带来六箱书简,陛下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们。”

隋玉闻言立马不计较损失的钱财了,她侧身说:“大人这?边请,进屋喝口清茶。”

番外七

一盏清茶见底, 郑都护起身告辞,马农监跟着一起离开,隋玉和赵西平跟出去相送。

目送郑都护带着侍卫离开, 隋玉看向赵西平, 说:“这是朝廷的意思?”

“我觉得是的, 朝廷不可能大手笔地给你八百四十万钱,可能是没有这么多钱,也或许是不舍得, 干脆就用棉花抵债。”赵西平牵她的手, 说:“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好歹有近二百万钱到手了, 剩下的三十二万斤棉花,棉价就是跌到五钱一斤, 你还有一百多万钱的进账。”

隋玉点头,“能收回这么多钱我已经满足了。”

走到河边,隋玉看见红枣踩着石头踮脚拽青桑果?往嘴里塞, 她顿住脚,问:“不酸啊?你早上没吃饱?”

红枣回头,她在客舍住的有一年了, 长了个?头, 也长胖了许多,就是性子还有些木讷拘谨, 见人就躲, 整日缩在灶下烧火, 等闲见不着人。

“你怎么在吃这东西?小心吃坏肚子。”隋玉又说, “你早上没吃饭?没人欺负你吧?”

红枣摇头,她小声道:“我就是尝尝。”

“等桑果?红了再吃, 过去玩,不能在河边玩。”隋玉赶人,见小丫头挪腾着蹦下石头,她嘱咐说:“不准再来河边,掉进水里,你的小命就没了。”

红枣灰溜溜地跑了。

隋玉跟赵西平过河,郑都护送来的钱和?布料还摞在院子里。

八十万钱装了一百个?大木箱,隋玉和?赵西平不可能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二人打开箱子看一眼,确定里面装的都是铜板,就让下人抬着钱箱搬进库房。至于五百匹绸缎,这些绸缎是从宫里出来的,品相上乘,色泽明亮,商队买来的绸缎跟这些相比是芦花和?棉花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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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绸缎不放货栈卖,我们自家留一部分,剩下的,我明年带出关?兜卖。”隋玉说。

说罢,她觑着他,见他看过来,她立马露出谄媚的笑。

赵西平哼一声,“肯说了?我还琢磨着你是不是要?等出关?的前一天才肯跟我说。”

他老早就从隋良口中得知隋玉要?在明年开春带商队出关?的事?,只是她一直没跟他透露口风,他也就憋着没问。

“我要?带你儿?子出去见见世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谢谢你?”

“不谢,你在家帮我照顾好小闺女就行?了。”隋玉顺杆子爬。

赵西平没再说什么,隋玉见状就知道他没意见。

“主子,大人在家吗?”花妞在门外高声喊。

“在,你进来。”隋玉应一声。

赵西平站直了,问:“找我什么事??”

“胡小吏过来了,他寻您有急事?。”花妞回答。

赵西平往外走,隋玉没出去,她留在院子里监督仆人搬钱箱搬绸缎。

赵西平这一出去,等到傍晚天色趋黑才回来,连晌午饭都没回来吃。

“出什么事?了?”隋玉打听。

“种棉人的事?,可能还需要?你出面劝解一下,一个?叫陈娇的种棉人怀娃了,孩子的爹好像是对门的鳏夫,鳏夫找上门要?娶她进门,她不同意,也不承认孩子的爹是他。跟她同住的种棉人厌恶鳏夫频频上门找事?,也厌恶陈娇挺着肚子招摇过市给她们丢脸,一气之下要?把陈娇赶出去。事?情闹大了,屯长托安哥儿?来寻我求个?解决的法子,毕竟种棉人是我做主安顿过去的。”赵西平一五一十地复述,“我过去后找到陈娇,她一口咬定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也不打算找,她要?生下孩子自己养。”

隋玉了悟,“她是借种生子,只想?要?个?孩子,不想?要?男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赵西平叹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她下午当着其他人的面也这么说,我看其他的种棉人也有些心动?。若是这些种棉人都生了这个?想?法还打算实施,我估计军屯里的人容不下她们,她们会被左邻右舍赶走。”

隋玉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个?问题,从良的营妓有九成不会再选择嫁人,眼下她们年轻能种地赚钱,等老了呢?不难理解陈娇要?借种生子,她现?在脱离了泥沼,生活稳定了,日子有盼头了,肯定要?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