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煦伸手入被,将他的腿放下摆正,“睡觉,好好休息。”他本来就几日没有休息好,方才又刚刚晕过,这会儿居然又来勾引他,真是没轻没重,庄明煦心里想着,右手在他脑后顺了两下,道:“乖。”

段玉泽心底毛毛躁躁的火苗一下被抚平了。

他原本不舍得荒废这难得的相处时光,总想着要缠绵一夜才好,至少也得清醒着好好看看庄明煦,两人说说话,调调情,他小意温柔伺候着,好增进感情。然而此刻倚在庄明煦怀中,搂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臂,身上盖着他的被子,呼吸间尽是他独特清冽的体味,段玉泽整个人都熏熏然晕陶陶起来,闭眼不过片刻,便睡熟了。

庄明煦垂眸看他片刻,唇角带出一个笑,挥手灭掉火烛,也阖眸睡了。

次日寅时。

冬日天亮的晚,夜间下了薄雪,浅浅的一层白。段玉泽穿着庄明煦的寝衣,外披大氅,在情郎护送下摸黑偷偷离开平宁侯府,直至马车转过拐角,才收回掀帘后望的目光,依依不舍。

另一边,清钰宫中,帝王与将军正相拥而眠。

段璟曜在做梦。

大约是久别重逢,终于得见情郎,入睡前身体才被狠狠满足过,帝王此刻梦中并非素来惯常的淫靡性事,而是一派少年纯情。

他梦到了与将军定情前的事。

段璟曜出身冷宫,行九,母亲原是永福宫娴妃的侍女,因生了一副好相貌,蒙先帝惊鸿一瞥,于净房承幸。先帝生性风流,喜好美色,身边环肥燕瘦无数,对她睡过即忘,并未上心,她却因此招了娴妃的恨,冷待数日后被发落冷宫。

却不想,她珠胎暗结,已是怀有身孕。

理说,原该母凭子贵,看在未出生的皇子公主的份上,将她从冷宫提出,封个位份。然而先帝不缺儿子,对子女更是从不上心,娴妃不过抬抬手,就哄得先帝将这件事忘了过去,于是段璟曜便在冷宫出生、长大。

他的母亲原本野心勃勃,期冀登临高位大展拳脚,却不想万般筹谋被拦腰斩断,只能日日在冷宫清汤寡水,被宫人捧高踩低,她孕后未得养护,身体渐渐不好,精神也有些失常,好的时候,会将儿子搂在怀中,千般疼宠、万般怜爱;坏的时候,又会随便拿起手边什么东西,对着段璟曜又打又骂,一腔怨愤尽数向着五六岁的小童倾泻而去。

段璟曜的童年,灰暗而难捱。

席叡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席叡出身定国将军府,乃长房嫡子,母亲与盛皇后是嫡亲姊妹,家世显赫,身份尊贵,自幼常在宫中走动。一次偶然迷路,他走至冷宫,恰撞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拿晾衣杆虐打小孩,边打边骂:“我养你有什么用!小贱皮子!”

那孩子便是段璟曜,只是当时他尚无名字,正在打他的娘亲偶尔会唤他“九郎”。

彼时席叡也不过八九岁,幼承庭训,家教严格,看不过恃强凌弱,奋然挺身阻止。他年纪虽小,却已习过武艺,三两下便制伏疯女人,救下段璟曜。

那是第一次,有人来救他。

在瘦弱无力的段璟曜心中,不到十岁的席叡高大威猛,宛如英雄。

段璟曜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躲在席叡身后畏畏缩缩,脸上瘦的似乎只剩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十分可怜。他不似贵人之子,可宫中不该有年纪这般小的侍从,席叡起了疑心,细细查问,才得知这孩子身世,勃然大怒。

即便生母卑微,他也是陛下之子,怎能被如此作践!

他随即禀明皇后,皇后统管后宫,虽知段璟曜存在,却毕竟人贵事忙,见皇帝并不上心,也没有多问,只随口吩咐宫人按例抚养。她多年无子,身体不好,宫务一直是四妃协理,宫侍惯会看人眼色、捧高踩低,见帝后这般轻忽,娴妃又几番暗示,就大了胆子,不仅中饱私囊,还对母子二人冷嘲热讽,是以段璟曜虽贵为皇子,却过得不如寻常人家的小儿。

皇后听后,也是一惊,道句“太不像话”,立刻吩咐核查,之后处置了不少宫侍,连带娴妃都吃了“用人不查”的挂落,段璟曜至此方才有正式名字,得以进上书房读书,可以吃饱穿暖,过得像个人。

只是,他并没有迁出冷宫。在皇后面前,他母亲抱着他大哭,说他们相依为命,母子情深,不舍分离,宁愿一辈子在冷宫吃糠咽菜,也不舍骨肉分离,所抱心思,无非还是母凭子贵、借此晋位罢了。皇后多年居于深宫,什么手段没见过,自然不将这点心思放在眼里,也冷了脸,说:“既然如此,也不好强夺人伦,罢了。”于是拂袖而去,不过最后到底吩咐一句,“好生照顾九皇子,再有疏忽怠慢者,格杀勿论。”

那之后,席叡便常常入宫探望段璟曜,看他有没有受人欺负,吃的如何,穿的如何。两人皆是孩童,最初没有多少复杂心思,席叡对段璟曜,只是怜弱惜小,段璟曜对席叡,也仅是崇拜敬仰。

可慢慢的,两人日渐长大,段璟曜情窦初开。

十四岁那年,冬至,段璟曜做了一场春梦。

彩蛋内容:

那是一场很荒唐的梦。

最开始,仅是两人坐在石阶上聊天,段璟曜说了什么,席叡笑起来,轮廓日渐硬朗的眉目间一片柔和,剑眉星目,俊美无铸。夕阳挂在朱红的墙头,洒下一片金辉,笼罩在席叡脸上,映衬着他俊朗的面容,宛如天神。

段璟曜看愣了,忘记原本要说的话,痴呆呆地看着席叡。

席叡问:“怎么了?”

段璟曜慌然摇头,心跳声大的吓人,面上不知为何一片燥热。他低着头,死死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不敢抬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紧贴他足部的另一只脚。吃肉_管理三二伶衣:柒伶}柒衣;寺六/

那只脚比他的大很多,穿着乌黑的皂靴,靴底洁白,靴面漆黑,轮廓好看。

段璟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如遭雷击,面上隐隐发白,耳垂却红透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掐着下巴迫使他抬头,席叡俯视他,嗓音莫名低沉,“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段璟曜眼神游移,慌乱地说。

席叡唇角一勾,神色危险,高高在上,肯定道:“你想舔我。”

“我……不……!”段璟曜心思被戳破,手足无措,却不想席叡竟强硬地将食指塞入他口中,声音低哑道:“准了,好好舔。”

段璟曜刹那间什么都忘了,捧起席叡的右手,如饥似渴地舔舐起来。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渴望,只知道一股无由来的火苗从心底窜出,烧的他浑身燥热、急不可耐,只有离席叡近些、再近些,才可得几分清凉。

席叡的手有些粗糙,指腹掌心遍布硬茧,肤色偏深,带着一点点汗液的味道,又有些席叡的体味,十分好闻。段璟曜一遍遍舔过手心手背,将手指一根根含进口中细细咂摸,心底咕噜噜地冒着小泡泡,只觉异常满足,连身体都泛起阵阵舒适来。

好舒服……好像要……

他模糊地想,身体越弓越紧,两腿不自觉地并在一起,互相摩擦。

席叡笑一声,道一句:“小骚儿。”他抽出右手,猛一用力,按住段璟曜的后脑,将他压到自己鞋面上,命令道:“舔。”

段璟曜已是神志模糊,眼前阵阵白光,竟毫不犹豫地舔上去,口中呜呜呻吟。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舔席叡……

舔手、舔脚、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