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快点,她在心里焦急地催促自己,手下更加用力,将皮肤都割破,伤口张开嘴,鲜血淋漓。
邹呈光停下来打量她,抚摸她的脸颊,“乖乖的,不许再乱动。”
“你愿意放过我吗?”
“既然你求我,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他不再执着于扛她,免得挣扎起来,费时费力。单手抓住她被困住的腿,拖着她走向坟墓。
她仍然没有停止割绳,血水混着泥水,拉出长长痕迹,又被雨水冲刷掉。
走到坑边,土里插着一把铁铲,他放下她的腿,接着要将她抱进坑里。
这时她终于明了他要干什么,这疯子要活埋她!
她挣扎,声嘶力竭地哭嚷:“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求求你。”
邹呈光大笑,太享受她此刻的恐惧和懦弱。
“下去慢慢哭给我看。”他俯身抱她,就在这一瞬间,庄可祺抬手,举着玻璃刺向他眼睛。
邹呈光惊讶之余,条件反射般避开,玻璃刺中他左边太阳穴,划出长长一道伤口。
血水混着泥水,四溅开来,他发出暴怒的痛呼,痛到倒退数步。
庄可祺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起身双膝跪行,双臂用力一推,将步履踉跄的他撞下坑。
他暴喝一声,小畜生。双臂撑着坑边准备爬上来。坑深两米,爬出来很费功夫。
庄可祺一面解绳子,一面注意邹呈光,太过紧张,手都在颤抖。
邹呈光快要爬出坑,她终于解开绳索,顾不得其他,起身往车子方向跑去,准备驱车逃离。
邹呈光已经爬出坑,紧随其后。
两人争分夺秒地你追我赶,庄可祺因为药物作用,又因腿脚被捆绑太久,速度始终不敌邹呈光,但肾上腺素迸发,她还是能拉开一小段距离,顽强跑向生之路。
当她跑到车边,见车钥匙安然插在孔里,内心涌起希望,立刻上车发动引擎。
车子动了起来,她开始倒车。就在此时,车门猛然被拉开,邹呈光鲜血模糊的脸闯入视线,如鬼似魔,狰狞可怖。
他纵身跃进车里,双掌死死抓住方向盘,而庄可祺拼尽全力争夺方向盘,车子在雨中打滑。
喧天的雨声中,骤然响起一串警笛声,在前方不远处,一束车灯刺破雨幕,摇曳着朝这边逼近。
庄可祺欣喜若狂,陈铎来了!
她长按喇叭,尖锐的声响划破风雨,提示他们方位。邹呈光脸色骤变,伸出手掐住她脖子,啐骂:“贱人!”
庄可祺喘不过气,松开油门,想踩刹车,却不想邹呈光伸脚过来直接踩住她的脚背,狠狠踩住油门。
“你去死!”他嘶吼着扭转方向盘,庄可祺猛拉方向盘,慌乱间腾出另一只脚踩刹车。
车内一片混乱,雨水从敞开的车门灌入,湿冷刺骨。车子在泥泞中失控,冲向陡坡。
地面湿滑不堪,车身翻滚下坡,轰隆巨响震耳欲聋。
庄可祺没系安全带,身体猛地前倾,头部狠狠撞上挡风玻璃。玻璃龟裂成网,鲜血喷涌而出。她眼前一黑,剧痛吞噬意识,整个人被甩向车门,半边身子摔出破碎窗沿。
邹呈光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出车外,飞撞上一棵老树。树干震颤,雨水混着血水淌下。他绵软倒地,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头颅歪折,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作者的话
野李
作者
昨天
明天会一口气发完最后四章,正文完结,大概会有甜甜的番外。
??58 菲薄的流年(1)
大雨磅礴而下,整个水库被笼罩在氤氲水汽里,天地模糊成一片。 雨幕吞噬亮光,两盏车灯刺入黑暗,像在黑板上划出两道如粉笔灰般浅淡的影子。 陈铎跑到翻倒的车前,只看一眼,心脏被生生撕裂,痛到他喘不过气。 庄可祺上半身仰躺在车外,雨水冲花了脸上的鲜血,下半身被车子压住,破碎的车窗边缘挂着殷红血珠。 他跪倒在车前,泥水浸透膝盖,探头望向车内。万幸,双腿并没被压住。 他轻轻拖出她,抱在怀里喊着她的名字。她睫毛颤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低头细看,才发现只是雨水打湿了睫毛。他瞬间被更深的恐惧攫住她身体冰凉,毫无反应, 远处警笛刺耳,红蓝光芒在雨雾中闪烁,警车赶到。 他顾不上多想,抱起庄可祺,快步走向车,冲钟勇良喊:“开车,去医院,快!” 途中,他紧紧抱着她,手按住心脏位置,生怕错过一丝起伏。 她的心跳联动着他的心跳,他低头贴近她耳边,声音沙哑,反复呢喃:“坚持住,到医院就没事了。” 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活着,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陈铎往后的每一场噩梦都逃不开那一夜。 有时梦到自己去得太迟,她已经被深埋坑中,有时梦到自己去得正好,却还是没能阻止车祸。 梦是潜意识的映照,他只是痛恨自己没有在她被拖进那部车时,就救出她,让她免受折磨。 可终究是梦,现实是那晚他与钟勇良赶去医院,庄可祺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十二个小时的手术。 他在手术室门口坐了十二个小时,一动不动,庄文姜瑜来了也不知道,沉进了一种麻木空洞的状态。 直到医生出来,他才重返人间。 医生摘下口罩,声音疲惫:“她头部撞击太重,颅内有血肿,压住了脑子里的神经。我们做了开颅手术,清理了血肿,可脑组织水肿还没消退,尤其是靠近海马体那块,损伤不小。现在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不好说,只能看她自己。” 陈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还攥着她手术前沾血的外套,指节发白。 姜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着就好,祺祺是有福气的,一定能醒。” 他听进去…
大雨磅礴而下,整个水库被笼罩在氤氲水汽里,天地模糊成一片。
雨幕吞噬亮光,两盏车灯刺入黑暗,像在黑板上划出两道如粉笔灰般浅淡的影子。
陈铎跑到翻倒的车前,只看一眼,心脏被生生撕裂,痛到他喘不过气。
庄可祺上半身仰躺在车外,雨水冲花了脸上的鲜血,下半身被车子压住,破碎的车窗边缘挂着殷红血珠。
他跪倒在车前,泥水浸透膝盖,探头望向车内。万幸,双腿并没被压住。
他轻轻拖出她,抱在怀里喊着她的名字。她睫毛颤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低头细看,才发现只是雨水打湿了睫毛。他瞬间被更深的恐惧攫住她身体冰凉,毫无反应,
远处警笛刺耳,红蓝光芒在雨雾中闪烁,警车赶到。
他顾不上多想,抱起庄可祺,快步走向车,冲钟勇良喊:“开车,去医院,快!”
途中,他紧紧抱着她,手按住心脏位置,生怕错过一丝起伏。
她的心跳联动着他的心跳,他低头贴近她耳边,声音沙哑,反复呢喃:“坚持住,到医院就没事了。”
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活着,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陈铎往后的每一场噩梦都逃不开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