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方桐秋笑笑，“是我一个妹妹。”

秦翎放下心来：“先说说什么情况。”

方桐秋：“大概半年之前，她经历了一场车祸，醒来以后就变得很自闭，不愿意出门，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会突然大喊大叫，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伤害自己的倾向。”

“可能是应激后创伤性障碍，要早点介入治疗。”

方桐秋很认同：“这我知道，可是她现在不愿意出门，见到陌生人就害怕尖叫，之前接受过治疗，后来被迫中断了。”

“我们有上门诊疗服务。”秦翎记录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他，“不过价格上，要比普通治疗贵一些。”

“价格不是问题，我会全程支付这笔费用，不过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

方桐秋思索了片刻：“请你不要把真实的价格告诉她家里人，尤其是他哥哥。”

秦翎疑惑：“她不是你妹妹吗？”

方桐秋说：“另一个哥哥。”

“好。”秦翎说，“不过患者那边需要你提前做个沟通，我要对她的心理情况进行一个评估，再定治疗方案。”

方桐秋点点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他跟秦翎道别，从心理工作室走了出去。等过了十来分钟，秦翎端着咖啡走到窗前想对应的治疗方案，往楼下随意一瞥，却看见方桐秋站在楼下的树荫里。

方桐秋在订餐厅，明珠酒店顶楼的西餐厅位置很难定，不巧他电话打晚了，最后一个位置刚刚被订出去。

没办法，他只能找新的，适合约会的餐厅。

等订好了餐厅，又买了两张晚上的电影票，他给张凝远发了消息，说下班来接他。

可能在忙，张凝远没立刻回，等他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内，才收到他的一个“好”，方桐秋随即把自己停车的位置发给了他。

时间还长，他来得早了。

方桐秋不喜欢等人，不过等喜欢的人可以是个例外。他开了广播听，还是觉得时间漫长，等得久了车里憋闷，又下车等。

过了很久才看见张凝远往这边走过来，似乎刚才的等待也不觉得枯燥了。

“今天怎么把车停地下了？”

方桐秋说：“怕被你同事看见。”

没想到张凝远说：“一样的。”

方桐秋没太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身后响起一阵高跟鞋走近的声音，他看见张凝远的目光钉在他身后，叫了一声“闻总”。

被叫闻总的女人停下来，打量着眼前这辆车，称不上价格不菲，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

“呦，小张这是你的车啊。”她把目光挪到张凝远身上，“没看出来，你平时开这么好的车。”

张凝远解释：“是我朋友的。”

闻芮看了眼对面的方桐秋，只是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又把视线转过去，对张凝远道：“今天王总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工作出了问题总要有人承担，这样，改天我请你们组吃饭。”

张凝远语气淡淡的：“本来就是我的疏忽，闻总客气了。”

闻芮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又冲方桐秋笑了笑便走了。

方桐秋这才明白他说的都一样是什么意思，高档写字楼停车费昂贵，不会碰上同事，但会碰上领导。

上了车，明珠酒店的顶楼餐厅给他打来电话，说之前预约的客人临时有事，问他还需不需要这个位子。

他立刻说要，挂了电话兴致冲冲地要跟张凝远说，却见他绷着一张脸，脸色难看。

方桐秋就没再说，等到路口拐过去，驶向跟平时相反的方向，他听见张凝远问：“不回去？”

“嗯，去吃饭。”方桐秋说，“我订了餐厅。”

张凝远虽然有些不愉快，但也不想把工作中的情绪牵扯到生活中，便没提出异议。车子开了两分钟，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见来电，张凝远没有犹豫就接了：“喂张姐，……怎么回事？不是下午还好好的吗，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说：“不陪你吃饭了，我得去趟医院。”

方桐秋脸冷下来，在路边停车：“好。”

第16章

张凝远到医院时，聂玉芹已经安静下来，看见他推门进来才显得有些激动。

“发生什么事了？”他走到病床前问。

一旁的陪护张姐说：“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吵着非要见你，我说你还没下班，就非要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还摔碎了一个杯子，闹得都吵到了别的病人，我安抚了好大会儿才刚安静下来。”

聂玉芹抓着他的手臂，力道很大，神情紧张，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电话里吵着要见儿子，可张凝远来了，也不见她说什么。

张凝远问：“下午她见过谁？”

“你姑姑来过，不过她来的时候我出去买了趟东西，她应该也没说什么，回来时你妈妈还好好的，吃过晚饭看了会儿电视，忽然就这样了。”

估计是在电视里看见了血腥的场面，受了刺激，张凝远瞥了眼旁边的平板：“以后就给她看一些古装剧，别让她看见车祸之类的。”

张姐点点头。

聂玉芹虽不说话，却一直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醒来以后她总是在清醒和糊涂之间徘徊，不过经过吃药和治疗，这段时间很少出现这么极端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