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想在帐篷里更进一步做点什么，方桐秋还是推开张凝远，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衫：“在，怎么了？”

方令羽说：“车里有多余的帐篷吗？我帐篷坏了，支不起来。”

帐篷车里只有一顶，方桐秋说没有，方令羽嘟囔了句：“上次用还好好的。”想了一会儿，又说：“你男朋友晚上回去吗？晚上我想跟你睡一个帐篷，不然我只能睡草地上喂蚊子了。”

方桐秋看向张凝远，不清楚他晚点有没有再回医院的打算。

私心里是不想让他走的，于是不等张凝远给出答案，他就先一步钻出了帐篷，面无表情地说：“黎晔是一个人，你不如去问问他。”

“哥你认真的吗？”方令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黎晔有过节，还让我跟他睡一个帐篷。”

在方桐秋看来，这事跟黎晔没多大关系，纯粹是方令羽自己别扭。想了想说：“要是你不好意思去找他，我去跟他说。”

“别！”方令羽忙说，“我这就去看看能不能借个帐篷。”

没想到他哥是个见色忘弟的，实在不行他们三个挤挤也成。让他去跟黎晔睡一个帐篷，还不如让他睡草地上喂蚊子！

等方令羽离开，张凝远才从帐篷里出来，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关系，可刻意避着人，让方桐秋产生了一种他们在偷情的错觉。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张凝远问。

方桐秋摇头，不能公开，不能见光，这本来就是一段上不了台面的感情。他看见远处的黎晔：“过去跟我朋友打个招呼吧。”

张凝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

这还是黎晔第一次见张凝远，他只听方桐秋说自己在谈一段恋爱，具体跟谁没细问过，也没见过对方。

黎晔跟他打过招呼，看似随便问了几句，实则句句都在探他的底。在哪里工作，怎么认识的，要不是方桐秋及时转移话题，他还想问下去。

张凝远是个老实人，黎晔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答案里不带一点讨巧。没聊多大会儿，Leo又叼着飞盘跑过来要人陪它玩，张凝远冲他点点头，过去带Leo玩了。

“你们在酒吧认识的？”黎晔语气里带着点担心，有了廖天在前，他生怕方桐秋再遇人不淑。

方桐秋把两人相识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下，但隐瞒了张凝远母亲生病，他出钱换来这段关系的事。

黎晔望着远处带Leo玩的张凝远，说：“你们看起来不像在谈恋爱。”

“怎么不像？”方桐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很没底。

“我说不清楚，总觉得太礼貌太客气了。”黎晔想了想，说完又笑起来，“当然，你也不用听我的，我都马上三十岁的人了，恋爱还没谈过，在这方面没话语权。”

两人相识十来年，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方桐秋知道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听黎晔提起过一次，是他读研时候的师兄。

“真不打算追一下？”

黎晔笑着摇头：“恐怕没机会了，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上周给我发了请帖。”

方桐秋愣了一下，一时无言。

“我俩认识这么多年，要追早就追了，我心里很清楚他是直的。”黎晔说，“就算他不是直的，我跟他也没可能，他家里的情况我了解，他父母就这么一个孩子，结婚是早晚的事。”

方桐秋心里有些愤愤不平：“那他还亲你！”

“那天他喝醉了，认错了人。”黎晔心里苦闷，“其实认没认错都一样，像你这样敢跟家里出柜的，真没几个，扪心自问连我自己可能都做不到。”

事已至此，方桐秋只能安慰他：“我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总在公司加班，你比我看得开，我不劝你，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黎晔让他放心。

音乐节晚上七点半才开始，跟黎晔聊了几句以后，方桐秋便回去找张凝远。路上他心里想着黎晔说的话，总觉得不好受。

张凝远说过自己不喜欢男人，会不会也有结婚的那一天？

还有黎晔说，总觉得他们不像在谈恋爱，那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方桐秋不是没谈过，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走到前面的大草坪上，没看见张凝远，只看见方令羽又在带着Leo在和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生搭讪，女孩子被他逗得合不拢嘴，方桐秋走过去时，正听见两人约着看晚上的音乐节。

等女孩加了微信走了，方桐秋要牵走Leo，方令羽不让：“诶哥，你干嘛？”

方桐秋说：“别教坏我的狗。”

Leo看见主人，顿时老实不少。方令羽直呼冤枉，在喜欢美女这方面，他跟Leo只能算是半斤八两，还没来得及辩解，他就听见他哥问：“看见凝远了吗？”

“刚还看见了呢，去洗手间了吧。”

夕阳还没下山，挂在西边昏昏欲睡，薄暮的残光照在方桐秋脸上，映得有些红。想起刚才方令羽根女孩谈笑的从容模样，方桐秋觉得他应该是个不错的请教对象。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他还是开口问：“小羽，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

方令羽顿时有种被家长抓早恋的紧张感：“是、是吧。”

接着他听见他哥问了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方桐秋问：“那你说，谈恋爱是怎么样的？”

“啊？”

方令羽有点懵，家长抓完早恋怎么还顺便来个课堂提问。他想了想：“不就是，约会，s床吗？”

闻言，方桐秋蹙紧了眉头。

约会，shang床。他跟张凝远只有后者，没有前者。

可能他们需要约会，他想。

正想着这件事，就见张凝远从不远处的洗手间出来了，方桐秋正要带着Leo走过去，却看见跟在他后面出来的人竟然是廖天。

方桐秋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能从容地应对廖天，不代表张凝远也可以，何况不知道廖天会跟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