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清清嗓子,柔柔地喊一声常安。

邬常安一愣,他忙不迭应声:“哎!椿妹。”

又嘱咐说:你以后就这么喊,可不能再连名带姓地喊,难不成我还不如你娘家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春仙大哥。”

陶椿翻个白眼,她嫌弃道:“肉麻死了,你正常点。”

邬常安当做没听见,他还在叨叨她以后再连名带姓地喊,他就不理她。

“晓得晓得,我喊也喊了,该你跳舞了。”陶椿打断他。

一道黑影投下来,邬常安迅速抬头,是一只黑鹰,它直奔树下的雉鸡群。他抽出一根箭,挽弓朝天放箭,黝黑的箭镞火速逼近黑鹰。

黑鹰清唳一声,立即改变方向往上飞,箭头擦着掉落的鹰羽砸在地上。

短短几息之间,树下的雉鸡都没来得及跑光,黑鹰已经被赶跑了,陶椿的目光闪了闪,她双眼放光:“你的臂力大涨啊!放箭的准头也极好。”

邬常安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他随手拨一下弓弦,问:“这比小公鸡卖弄几根尾巴毛有意思吧?”

陶椿大笑着点头。

邬常安忍不住也笑出声,他推她一把,自己跟着躺下去,嘴上埋怨说:“你可真行,逼得我跟一只小公鸡比起来了。”

叶片间闪烁的光斑落在眼睛上,陶椿举起邬常安的手给她挡光,她翘着腿发力,身下的藤床跟着一晃一晃的,她闭眼感叹道:“这种日子真好啊。”

“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正文到这儿就结束了,祝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之后会写几个番外,有春仙、小核桃和陶桃。

?[249]番外一

春日的下半晌,阳光明媚,邬小婶怀里抱着针线筐靠坐在墙角昏昏欲睡,乍然响起的拍被子声把她惊醒,她昏沉沉地打个哈欠,跟二儿媳说:“我出门醒醒神,这日头晒得人没精神。”

刚走出院门,邬小婶看陶椿往这边来,她停下步子,说:“老二媳妇,你弟妹过来了,估计是来我们这儿的。是不是找你有事?”

“不晓得,我还琢磨着待会儿去找她呢。”石慧放下拍被子的棒槌,转身进屋提暖瓶拿水杯。

邬小婶一听就明白她的儿媳妇和侄媳妇要谈公事,她不打算留家里打扰她们,等陶椿过来,她打个招呼,提脚往演武场去。

“外面暖和,我们坐太阳地儿晒晒太阳。”石慧搬个椅子出来,问:“今儿天好,大堂嫂没抱小红猴跟你一起出来串门?”

“我出来的时候小红猴还在哭,哭得能看见嗓子眼,哪敢抱出来,喝到风不得了。”陶椿揉着脑门坐下,小红猴这名字没取对,真像个小猴子一样,精力旺盛难伺候,一不如意就哭,嗓门还大,吵得人头疼。这才满月没两天,家里老的少的都被她哭怕了。

“喝水。”石慧递一杯水过去,“今年年成不错,一开春就下两场雨,风都是水润的,不发干。往年春天我都要喝菊花水下火,今年就喝过一次。”

陶椿喝两口水,应和几句,聊聊地里的菜籽,又谈谈春种的事,这才说起正经事:“我娘家大嫂估计也生了,你这儿还有没有羊肠套子,给我拿两三个。”

“有。”石慧起身,不一会儿拿来一个木匣子,说:“上个月一共宰杀八只羊,有八个羊肠套子,你都拿去吧。”

陶椿想了想,伸手接过了,她打算留四个自己用,另外的四个拿去送礼。

“你要回娘家?啥时候回来?”石慧问。

“月中之前,估计会跟定远侯陵来赶集的人一起,也可能是跟山外的录事官一起。”陶椿说。

石慧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陶椿,说:“这是去年九月到今年三月,陵里新添的小儿,一共是七个。等见到录事官,你记得把名单送上去登记一下,免得发俸禄的时候把他们漏掉了。”

陶椿接过,她心想这时候青黄不接,朝廷不一定能掏出这笔银子。不过不管能不能掏出来,这话都不该由她说出口。

惦记着家里还有个磨人精,陶椿拿到东西就往回走,打算替姜红玉分担一下。

*

次日,陶椿和邬常安各骑一头牛离开家,小核桃恋恋不舍地相送,快要送出公主陵了,依旧不见叔婶松口让她也跟去,她只得怏怏回家。

而陶桃在看到姐姐姐夫时,也失落地问:“小核桃没来啊?”

“你俩倒像是亲姨甥!她惦记你,你也惦记她。她想跟来,我没让,我想着嫂子要生了,家里还有个春涧,再多个小核桃,你们仨玩疯了,闹得嫂子休息不好。”陶椿跳下牛背,紧跟着问:“大嫂生了?家里就你一个人?爹娘和大哥呢?”

“生了,是个小子,叫鸣蝉,大哥取的名,他跟爹在地里犁地。要不是要忙春种,爹就让大哥去报喜了。”陶桃快步跟上,说:“大嫂是五天前生的,娘去河边洗尿布去了,我在家守着。”

邬常安背着背篓走在最后,他站院子里看陶椿姐妹俩进了屋里,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心想她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放下东西准备牵牛去吃一会儿草。路过灶房发现缸里没水了,他拿担子挑起两个水桶出门。

陶桃经冬仙提醒忙跑出来招待她姐夫,然而没看见人。

“牛还在吗?”陶椿问,“要是牛不在门口,他就是放牛去了。”

“不在。”陶桃进仓房取一只熏鹅,舀水泡鹅的时候发现担子和水桶没了,她跑进屋说:“扁担和水桶也没了,我姐夫估计挑水去了。”

“妹夫比你哥有眼色,他眼里有活儿。”冬仙跟陶椿说,她心里可惜这一对,千好万好就是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我以后要找个我姐夫这样的丈夫。”陶桃神气十足地说。

冬仙忍俊不禁,她笑骂道:“不害臊,你才多大。”

陶椿也笑盈盈的,说:“虽然还小,但有挑丈夫的标准也不是坏事。”

陶桃极力赞同,她跨进门,夸夸其谈道:“娘之前说了,我最好找个安庆公主陵的男人,嫁过去有我姐给我撑腰。不过春仙大哥当陵长之后,定远侯陵也在摸索着一点点变好,等我念书回山,要是赶上好时候,我就在定远侯陵当管事,嫁个同陵的男人。所以我得提前琢磨好,要是打算去公主陵,我在学堂念书的时候就要仔细考量公主陵的小子。”

冬仙一震,她啧啧摇头,感叹说:“不得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学堂里天天哭,一心想家想爹娘,哪想过这些。你跟你二姐不愧是姐妹俩,都是主意大心思大的。”

陶椿笑笑,她跟陶桃说:“可以有这个想法,但不能一心惦记着这个事。你今年十一,在山外就是待五年,回来也才十六,嫁人的事不急。婚事嘛,爹娘还有我们都能帮你考量,你姐夫就是爹娘帮我挑的,二老眼光不差。至于是留在定远侯陵还是嫁去公主陵,只要你有本事,到哪儿都能当管事。”

陶桃年纪小,见识也少,眼下事关挑选丈夫和婚后落脚地的事就是让她日思夜想的大事,她觉得事关她以后的生活。对于姐姐口中暗含的诸多可能反而让她徒生忧虑,她心中要做出个选择才能踏实,才有余力去考虑别的事。也幸好她年纪尚小,见识也少,情窦未开,对于婚事和丈夫毫不羞怯,她能大大方方地谈论,将她的考量一一倾诉给敬佩的姐姐。

“你只打算在山外念三年的书?”陶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