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既说是谢氏明面上的产业,那就排除了谢敬彦私人的营生。

自从?晓得通盛典当行的幕后老板是他,魏妆便隐隐猜度出这个男人身份家底不简单。

谢敬彦不必瞒她,悉数道:“酒庄、布坊、首饰铺、镖局、车马行、田禄……你问这些?做什么?”

魏妆开簇锦堂,乃是为了经营一份喜爱的事?业,将来若与谢敬彦两散了,亦能有个自己的从?容去处。却也?不想拼劲力,去做个多么大的女商贾,怡养性?命对她而言更为要紧些?。

她适才就已经盘算好了,慢声答说:“我这二日估过成本,虽为了图方便,可从?京都的花市采购花卉,然?而价格比从?外面州府直接进购,要贵了约三成。倘若能将这笔费用省下来,利润便能多涨些?。听?闻沧州和通州花农颇多,我预备前去走一趟,定下来几家长期合作的花场,之后便用你的车马行直接为我拉货,每月跑上个四?至五趟。”

“当然?,好处谢宗主少?不了。京中女子多爱花,而我的花卉定然?比别家更具特色,更吸引妇人姑娘们的眼?球。你那布庄、首饰铺里的点缀盆栽,之后便由我簇锦堂来提供。如此一折算,相比于你原先的却要实惠许多。只须车马出行时,每月顺道为我捎带几次货罢了。郎君且看如何?”

前世女人唯专注后宅,将中馈打?理得面面俱到,愣是连挑剔的大房婆媳,都指摘不出差错。

如今自己经营生意,竟迅速就上起手来。

出的主意自然?是对她多有好处,毕竟以?布庄和首饰铺的客流特色,相当于也?给她簇锦堂做了宣传。但魏妆并没?借由夫妻感?情,而拿乔让谢氏吃亏,乃是彼此实打?实各有惠利。

却叫谢三郎好生佩服,他稍一默道:“夫人主意甚妙,且照你所?说,过两日我让车行的掌柜,上门?与你细谈便是!”

魏妆高兴了,忙将银耳雪梨羹递过去,嫣然?换了语调:“听?说郎君昨日被弹劾了,堂堂两世为臣,还能被人揪住把柄,敢问事?出何因?”

“还有我花坊内忽然?多出了好些?顾客,莫非就因你给我引来的?”

心下又想着,得去找陶瓷坊特制一批簇锦堂的专有花盆才行。

谢敬彦被当朝弹劾夜半拥揽夫人,沾红挂彩的,有失为官德仪。散朝之后,风波立时就炸开去,有人打?听?起了详细画面。

整个盛安京人所?共知,谢三公子目无脂粉,克己复礼,竟为了抱回枕边娇妻而险些?破宵禁。

立时叫人们又想起来,先前那阵子的退亲风波,还有谢敬彦当街揽护魏妆的一幕幕。

因此那些?人便都想瞧瞧,传说中能叫谢公子一改凌冷风骨的少?夫人,究竟是何等的姝艳绝色。

既纷涌而来簇锦堂里,待一看不仅人美得耀眼?,连花卉也?开得姹紫嫣红,自然?就带起了一波生意。

呵,原还怕她不晓得自己情意,竟是全不费功夫。

顶好叫全天下男人都晓得,她是他的心尖痣,掌中娇!

谢敬彦抬起头,仪容更添雅逸,眉眼?掩了一丝弯弧:“本官被人奏本子了,却也?与你魏妆有关。”

看他神色平淡,魏妆委实就纳闷了。

她与谢三郎即便有什么出挑举止,都只在内宅私房里,怎会被外人弹劾?

那就必然?是……仅与他某一次夜半在马车内。

女子双颊刷地红润起来,又想起当夜被男郎摁坐在怀,那狠物于娇柔深处承上启下的跌宕磨砺,羞得难以?形容。

虽然?马车轮子隆隆,可谁晓得她的声息有否被听?去呢。他上也?吻住她娇唇,那儿也?宠她无隙遐思,女子除了婀娜逢迎旁余都顾不上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魏妆连忙嗔恼道:“那夜甚晚,街上哪儿来的行人……必是林府或谬府盯梢所?为。郎君是如何当朝作答的?”

谢敬彦遂直言不讳把朝堂上的话复述了一遍,漠然?道:“原只想借以?让人将我误作贪闺之徒,岂料皇上借驴下坡,顺势褒奖了一番。这便传了开去,只道我宠你无度,且去你花坊里凑了一波开业的热闹!”

纯纯敷衍,分明但凡一解释,是个人都能晓得了,他没?有妻子在旁睡不踏实。

魏妆好生懊恼呀,却又听?了失落。原来那么晚来接自己,只是因为忙完了,突然?才想起她。

她近阵儿恃宠而骄,脾性?不知觉间竟拿乔了起来,含了酸意道:“奸臣如你,名节不保。喝汤吧,仔细快凉了!”

随手拿过桌角的砚台,慢悠悠地研磨起了墨汁。女子双手白皙纤盈,指尖粉嫩如蕊,忽然?之间,动作又娴熟得自然?而然?。

慢火细熬出的银耳雪梨羹,因加了枇杷蜂蜜的甘香,在夏夜里入口更觉清润生津。

却也?并非只为给谢敬彦褒的,魏妆自个儿等会也?去花房那边用着。

然?而看在男人眼?中,却甚觉触动。

前世起初,魏妆便是三五不时地给他煲汤磨墨,每次非要盯着他将最后一口喝完后,才舍得起身离开。

彼时那些?误会种种,谢敬彦只当她为了心机笼络。但哪怕笼络也?罢,既是他此生所?娶之妻,他心甘情愿受之,没?有她在旁边了还觉空落。

后来要喝她一碗汤,却须借儿子之口才肯赏脸。再后来,她褒了直接送去睿儿那边,可怜他连汤味儿都休想闻见。

男郎棱角分明的脸上,晕了一丝柔情,淡笑说:“权臣与奸臣之间本无明显分界,你可见我标榜过一回廉正么?近日阿妆煲汤,怎不见用香叶了?”

虽然?仅只亲自下过厨两次,上回的党参鸽子汤还是看在老夫人送她金丝石榴扇的情况下,“赏”了自己一份荣光。

然?而谢敬彦用的汤品食材,却都是魏妆亲手调配的,叫个婢女在旁看好了端过来。在他心中,便与她亲自褒的无异。

魏妆剔着墨汁,悠然?应道:“听?到映竹对我说,某位公子并不喜欢用香叶,遂便免去了。”

谢敬彦稍蹙眉:“何来喜不喜欢,都吃过那些?年早已成习惯。”

魏妆玲珑剔透,顿时听?得入了心。谢三郎对饮食用度颇为精苛,既是不喜的,却能用了那许多年,可见分明就是爱她之意。

她偏假做不懂,专心研墨。

细腻的墨汁逐渐盈出了砚台,女子手腕上一枚翡翠绿镯打?着惑人的光晕,薄薄的夏衫险些?都要溅上了墨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敬彦托起她一把,忽觉不够,干脆捞至自己的怀中抱着,低语道:“不如与阿妆一起喝吧!”

魏妆微微启口,未待言语,男人已舀起一勺去了她嘴里。却未及她咽下,那清逸薄唇便吻住了她嫣红的唇瓣。温柔的初夏夜清凉意,带着丝丝的蜜水香甜,叫魏妆说不出话,不自禁气息渐促起来。

屏风下的空间不过尔尔,魏妆挣着央求道:“三郎休要胡闹,仔细又叫哪个听?去纷说了。”

其实哪有人,三公子的书房一向?无人敢擅闯,而王吉看到少?夫人进来,早已识趣地关门?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