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怎么不和我商量。”

我不说话。

他低头亲吻我耳朵,“什么原因。”

我紧紧地挨着他跳动的心脏,“你错愕的模样,特别像一个毫不知情的局外人。”我从他怀里抬起脸,“假如我失败了,而你事先知情,会不舍得我吗。会为了我甘心前功尽弃吗。”

许柏承又一次陷入沉默。

我问他,“会吗。”

他吻住我的唇,牙齿厮磨着,吐字不清晰,“或许会,或许不会。”

我一点点抽离他的怀抱,隔着一帘雨雾凝望他,许柏承的眼窝生得极其好看,不似许崇文半点,可能像他的母亲,尽管我未见过他母亲,想来

也清楚,能生出这把皮囊,一定很出挑。他有些许欧美男人的骨相,深邃的棱角,圆润的眼尾,极端又分明。天光越是清幽,照射在浓淡相宜的眉

眼越是斑驳,那样深浅不一的光影勾魂摄魄,无尽的撩人。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用食指蹭掉我唇上的水痕,将眼角的濡湿也一并拭去,“往后发生什么,记得只信我,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信。”

我痴痴的追问他,“你不讲的,我信还是不信。”

他是,“到了讲的时候,我会讲。”

我拉着许柏承的袖口,在他面前低低发笑,“这世间的男人,新欢像园子里的花朵,姹紫嫣红,一茬一茬开不败。时节更迭,秋季来临夏天的

花就要凋零。倘若旧爱能长久,再无新欢,那该多好。”

他捧住我下巴,“林姝。”

我同他四目相视,他要说什么,终是在百般蹉跎的雨声中默默无语。

李秘书闪了闪车灯,从驾驶位探头,“许总。”

许柏承松开我,他弯腰坐进车里,车窗压下三分之一,他透过狭窄的空隙望了我一眼,有一滴透明的雨刚好落在他睫毛,他一眨,雨珠消融在他眼眸。

李秘书驾车开出院子,那辆车带走许柏承,带着他迅速沦为渺茫的圆圈,直至无影无踪。

我拨开层层堆叠的树叶,扭头看二楼,隐匿在墙后的人影不疾不徐合上了窗帘。

许崇文果然没到餐厅吃饭,他不知道保姆是许柏承的人,可该装的假象装给自己看也要装,险些气得动刀子半天就想通了其乐融融的与我共进

晚餐,太不符合他的脾气,九十九步都走稳,折损在最后一跃上前功尽弃不划算。晚上十点钟有两名高层来家中商议公务,许崇文放下一盒药膏从

我房间离去,直到天亮再也未出书房。

转天中午司机接许崇文去公司,他又留下一盒药,叮嘱我厚涂在患处,便匆匆坐上车。

我伏在窗口眺望许崇文的车驶去,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沈怀南发了条短讯,只编辑了一行字:下午三点到盛文事务所。

他没回复我只言片语,我也没耐心等他的回复,我换完衣裳下楼,告诉保姆崇文下班前我会赶回来。

她还因许崇文打骂我那一幕而心有余悸,“夫人,您委屈几日吧,许董的火气刚消。”

我挑了一顶檐边很宽的帽子,在镜子前试戴,“我买崇文爱吃的椰子糕,顺路到医院开些安神药。火气消是他自己消的,我没做什么努力,找

合适的机会讨好他总没错,食品街的张记椰子糕买一份要排长龙,我辛辛苦苦买来,他能不高兴吗。”

保姆一脸为难,“您别拖太久,再弄巧成拙,我没法掩护。”

我安抚她,“我速去速回。”

我开车绕主干道兜了几个圈子,把感觉可疑的车辆都甩掉了才驶向盛文,我主要防备着许柏承,凭他的睿智和谨慎,极有可能会暗中埋伏一

阵,确认许崇文是否真正消除了猜疑,他确认的标准是什么我无从查证,也许是他敏锐的直觉,也许是我客观的做法。在许柏承眼中,许崇文和我

仅剩的隔阂就是疑似偷男人,当疑似破解,许崇文胸中大石头落了地,他必然会补偿性的宠爱,对我有求必应,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这种情况下

我敷衍迷惑许崇文简直易如反掌,当许柏承认为我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会迫不及待把自己所求收入囊中。

后面一段时间,怎么平衡两边,怎么一如既往共存,是我最棘手的。许崇文与许柏承就像两架绞肉机,无时无刻在运转,一个绞杀我的憧憬,

一个绞杀我的情爱。我渴望停靠在许柏承的码头,可偏偏许崇文像变戏法一样揭开我始终浑然无觉的面纱,他不断暗示我,那根本不是我能长存的

码头,我妄图和许柏承共生在同一片海域,就必须自己修炼为一座码头,停靠着他最想要的东西,吸引他拴住他。

我翻出包里的耳麦插进耳蜗,响了四五声后那边接通,“林小姐。”

“有发现吗。”

男人好像在喧哗的闹市区,接到电话马上往僻静的地方疾走,他压低声说,“宋铂章近来与省内合作过梅尔的加工厂厂长吃了几顿饭,是许柏

承在牵线。”

我调节安全带的手一顿,望向筑起的指示牌,前方检修道路绕行。我掉头驶上横跨城南城北的高架桥,呼啸的劲风稀释了此起彼伏的车笛声,

我迎着风大吼,“合作方的具体来头呢。是哪家的工厂。”

男人说,“我没途径查。”

我攥紧了方向盘,“许柏承陪同宋铂章一起招待的吗。”

“只宋铂章自己,许柏承将他带入包厢便离去,几名厂长大概是许柏承邀请的。”

我眯着眼观察路况,“在哪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