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1 / 1)

于总浑然未觉自己言辞不当,倒是他夫人,用胳膊一搪,“男人先立业后成家,沈董能像你这样没出息吗?只知老婆孩子热炕头,沈董是成大事的男人。”

于总如梦初醒,“我要是有沈董的能耐,着急生什么孩子,起码在商海多闯荡几年,赚下金山银山。”

沈怀南笑着说,“人各有志,于总怎知我不是真心羡慕您。人缺少什么,难求什么,便渴望什么。”

于总自己圆场,“缘分嘛,会到的。”

“可我认定的缘分,有她也认定的缘分,我该怎样抢呢。”

于总蹙眉,“沈董...”他没说完,沈怀南又说,“于总若是看中有夫之妇,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掠夺吗。”

于总神情尴尬,说不是,不说也不是,气氛正僵持着,于太太怀中的孩子啼哭起来,于太太拍打她入睡,“沈董,我们先告辞了。”

沈怀南颔首。

于总携夫人坐进等候的轿车,范助理忽然望向我这头,我不躲不藏,我以为他会告知沈怀南我在场,没成想他只谈了几句公事,我在场之事一言未发。

范助理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文件,沈怀南接住便上车,径直离开淮西路。

范助理目送路虎消失在车流尽头,他有条不紊朝我走来。

我降下车窗,“范助理,很巧,在贵宾园公干吗?”

他并未冠冕堂皇寒暄什么,开门见山说,“林小姐,您何须明知故问,我来转达沈先生的意思,他请您去海檀公寓。”

我坐在车里,“他为何不亲自接我啊。”

范助理答复,“沈先生不方便。”

我轻嗤,“惬意会友,酒足饭饱,且他的酒量不赖,至少他无醉态,不方便什么,当我没瞧见吗?”

范助理不卑不亢,“沈先生主动避嫌是顾虑林小姐清誉,您难道方便在盛文客户面前正大光明同沈先生接触吗?”

我挑眉,“他如果不捅破我和许柏承的事,我的清誉会受损吗?”

范助理说,“林小姐何必揪着往事不放,捅破也事出有因,您清清白白,沈先生无从抓您的弱点。何况沈先生给过您机会,您不肯让步,他才出此下策。如今梅尔陷入的危机不是沈先生带来的,盛文上下都听从沈先生命令一直在撤退,否则许董能喘口气吗?只凭沈先生私生子的身份,盛文出面绞杀的力度与后果绝对胜过黄家百倍。”

我揭过窗口打量他,范助理今日有些诡异,他身型很僵硬,像无比紧张,又像受人胁迫,不得已同我交锋,我疑惑问,“范助理不舒服吗。”

他在车门处站直,“老毛病了。”

我没多想,血肉之躯难免有小病小痛,我对他说,“我马上赶过去。”

我正要发动引擎,范助理拦住我,“林小姐是孕妇,有什么闪失我无法担待,我开车送您一程。”

我点头,自然而然挪到副驾驶,“麻烦范助理了。”

他拉门上车,载着我在南北大街疾驰,驶出一段路途后,我发现方向并不是海檀公寓,是北郊,越过南北大街和八百米长的白桦林,将进入北郊境内,北郊比南郊和西郊还要偏僻,位于海城与外市货运的交界线,那里的国道常年频发车祸事故,方圆数十里货车以外杳无人烟,我警惕握住门扶手,范助理未等我开口,他便先开口,“林小姐,抱歉了。”

我面色发白,“你要干什么。”

范助理强作镇定把持方向盘,“后面那辆尼桑面包车,您看到了吗。”

其实我早就看到,但我没怀疑有问题,尽管我们行驶在南北大街的末段,可这趟路是海城车流量最大的中心大道,成千上万的车辆在此经行,顺路也正常,我委实没料到跌入居心叵测的敌人陷阱里。

我看向范助理,“沈怀南知道吗。”

他说,“沈先生不知道,他知道万万不会允许他们打您的主意。”

我不解,“你被收买了?”

他摇头,“他们掌握了沈先生不孕症的化验单,交由我选择,其一任由他们曝光,沈先生颜面扫地,盛文也将被宋氏凶狠报复围剿。其二,他们承诺只要我将您带到他们的地盘,和他们的老大谈判,您识趣肯做一桩交易,他们安然无恙放您回来,也销毁化验单。”

我从后视镜观察着尼桑,“这群人是黄延祥指派的吗。”

范助理说,“详细背景不了解,但我不能拿沈先生冒险。”

我冷笑,“你认为他们会信守诺言吗。压根没有第一种选择,他们的猎物就是我。我向来谨慎,身边又时常跟着保镖,我防备陌生人也防备熟人,可熟人能接近我,当前大乱的时机,沈怀南的心腹代替他约我,我会毫无疑窦欣然赴约,我和他好歹有私情,梅尔与盛文哪家企业爆发风吹草动,我们找上对方幸灾乐祸,或是旧情难忘都寻常。至于化验单必定是假,真的我早已焚烧为灰烬,沈怀南身体有缺憾,做婚检都提前封口医生,他怎会无缘无故到医院求诊,留下如此致命的把柄。你知晓沈怀南不孕,畏惧被心怀不轨之人挖出证据坐实宋幼卿离婚时的揭露,他们以此诈你,吓唬你,你立刻服软,上了他们的钩,他们费尽心机绑架我,自有他们的险恶用心,哪会平安放我。”

范助理大惊失色,“我着了他们的道,现在怎么办?”

我竭力使自己冷静,“你试试看,能否甩掉他们。”

范助理加快车速,向一侧并道调头,打算借助信号灯和绕过防护栏的三四秒时差与面包车交错而过,不过面包车看出范助理失控了,当即拉近车头到车尾的距离,此时车速不仅紧迫,车灯也亮起,尖锐的鸣笛接二连三,威慑着我们,倘若变道,他们恐怕会毫不犹豫撞上来,玩个车毁人亡的意外现场。

局面插翅难逃,我闭上眼,“听天由命。”

范助理翻出西装里的手机,“我联系沈董。”

我沉吟良久,假设是黄延祥或者金方盛的人,许柏承出马比沈怀南有分量,他们也最希望见到许柏承,虽然许柏承不喜我与沈怀南往来,我又触犯他忌讳了,但当务之急是脱险,一旦在西郊出事了,许柏承会更恼怒,最后我说,“你联系许柏承。”

我报上号码,范助理拨通,那边是李秘书,范助理说,“许夫人在南北大街驶下高速的路段遇险。”

李秘书一怔,“什么。”

我向电话大吼,“终点应该是西郊!”

李秘书一头雾水,“您去西郊?您遇险,对方是什么来头。”

范助理的电话突然黑屏。

他骂了一句操,我身子不由自主发软。

驶离高速后,面包车紧接着又鸣笛,范助理依循原定去往西郊路线行进,被面包车阻断,直到我们在一个岔路右转,面包车才安静。

右转是178过道,逼近边境线,与西郊相反的终点。

范助理说,“糟了,他们知道我们求救,改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