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吻着他下颌浅浅的胡茬印记,“我闹出格,你可别反悔。”
沈怀南别开头,回避着我,他唇齿内喷出一团青蓝色的烟雾,“不反悔。你闹出什么,我照样兜得住。”
我耐人寻味笑,“你猖狂的模样,确实很迷人。”
“许太太要学会珍惜一个肯为你猖狂,为你无所顾忌的男人。”
我说,“无所顾忌?沈律师为我无所顾忌什么了。”
他眼底含笑,“过些时日你就清楚了。”
接下来两日海城还算安稳,黄延祥暂时没动手,他是很精明的老江湖,每一招棋都深思熟虑,尤其是引发满城风雨的大计划,他有心思马上扳倒许柏承,也深谙不能急于一时,避免筹码不齐而功亏一篑,想必他在暗中评估硬碰硬的风险和软硬兼施的胜算。我吩咐阿季雇佣了一批眼线,寻觅尹正梧的安置地点,四十八小时不间断的排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而沈怀南与我也再未联系。
第三天傍晚许柏承结束了华腾的高层大会回澜园,我正在阳台喂鱼,他脱掉大衣,随口询问保姆晚餐,保姆说了几样菜式,“先生,合您口味吗。”
许柏承笑着说,“孕妇为大。”
保姆系着围裙在厨房门口,“是夫人念叨要吃,她现在忌口,爱吃酸。”
许柏承脱衣的动作一顿,“酸?”
保姆喜滋滋,“先生可是后继有人了。”
许柏承转身,洒入落地窗的一缕夕阳散发出橘色的光晕,我被笼罩在光晕深处,那样多情似水。往常他回来我都会立刻迎上去,缠着他撒娇,讨他疼爱,而今天我完全没有发觉他进门,许柏承唤了我一声,我仍旧心不在焉,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他穿着商务装从玄关走过来,俯下身抚摸我脑袋,“不高兴吗。”
他滚烫的体温裹住我的一霎,我骤然回过神,望了一眼墙壁的挂钟,五点半。
我放下盛鱼食的钵盂,起身问他,“公司不忙吗,你今天下班很早。”
他目光定格在我苍白的面孔,“出什么事了。”
我才强撑起的精神瞬间又萎靡不振,“你没猜错,黄延祥看中了梅尔。”
许柏承听完我这句话,掌心摁住我腹部,感受着里面的动静,尽管没有任何动静,胚胎尚未成形,可他很喜欢触摸,他触碰的一刻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何止我,千千万万的世人,认识许柏承或曾经与他萍水相逢,都没有见过他如此温柔,毫无戾气锋芒,犹如一簇焚化将尽的烈火,只剩火苗,温温暖暖的燃烧着,“孩子没出问题,其他都不算大事。”
我握着他手,“孩子是平安,可你有麻烦了。”
他似乎并不搁在心上,“我会想办法,别担心。”
“尹正梧落到黄延祥手里了。”
许柏承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没隐瞒,和盘托出今日做了什么,和哪些人,他脸色不好,“我告诉过你,别再去找他。”
我解释,“我打算用云天的把柄与他交换。”
许柏承揉着眉骨,“是他把尹正梧交给黄延祥的?”
“不是,是黄延祥自己抢人,沈怀南在郊外的库房险些和他翻脸。”
许柏承说,“这事你不要参与。”
我没吭声。
我们用过晚餐,许柏承回到书房召开视频会议,九点钟我上楼时,书房亮着灯,他坐在椅子上,李秘书站在办公桌前,我进去后他们一同望向我,我将一杯羊奶递给许柏承,“新煮的。”
他起初以为是咖啡,他有个习惯,加班必喝咖啡,纯黑的现磨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我一般只闻便反胃。
许柏承从我手上接过杯子,看到漂浮的一汪乳白,顿时皱起眉头,“我不喝奶。”
我挽住他手臂,上半身偎在怀里黏着他,“晚上喝咖啡对睡眠有害,以后改成喝奶。”我霸道指着他,一脸威胁,“服从吗?”
他怔住,满眼纵容的笑意,“服从。就喝一口。”
我不依不饶,“半杯。大口小口随你。”我指甲在玻璃杯的外缘刻画着,“喏到这儿。”
他无奈,往上挪了一厘,“这里。”
我打掉他手,更刁蛮跋扈,“少跟我讨价还价。”
许柏承嗅着杯口散出的气味,又蹙眉,“太膻了。”
我拉扯他袖口,“又不是逼你喝药,羊奶有营养嘛。我的保胎药臭得很,我也强灌呢。”
他笑容愈发大,“中药臭什么。”
“真臭!”我怕他不信,竭力形容着,“还骚,骚味,臭,骚,腥。”
李秘书退后两步。
许柏承揽着我,神色意味深长,“说得是药吗。”
我反驳他,“不是药是什么。”
他挨着我耳朵,小声讲了句,“不是我的子子孙孙吗。”
我一巴掌堵住他嘴,睁大眼,“你讨不讨厌。脑子有正经事吗。”
他舌尖贴在我手心里,声音发闷,“食和色,都是正经事。”
我还嫌堵不严实,索性把杯子捅进他嘴里,“呛死你。”
他扭不过我,只好喝了一大口,又立马抿住唇躲开,撂在托盘内,“惯得什么坏毛病,找茬折腾起我了。”
我搂住他,脸埋进他脖颈,他身上的味道极其好闻,有干燥的茶叶,有清新的薄荷,有浓重的烟草味,许许多多种味道交织成一股,不令人发腻,也不令人头昏。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