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留你是大祸害,柏承不会等。”
沈怀南笑意深浓,“他是不会等,可他不得不等,他清楚现在治不了我,不探明盛文的底细,他能贸然出牌吗。许太太可否想明白我在竞拍会和他角逐到最后的原因。”他俯下身,厮磨着我,啃噬着我胸口的肌肤,“我肯为一单项目出价三个亿,证明盛文的资本后台不可估量,包括许柏承在内的全部同僚,他们一面想扼杀我,杜绝以后多个劲敌,一面又小心翼翼互相推诿,谁也不做捕杀盛文的先锋军。即使许柏承调查盛文的账面,发现没有他预想中庞大,存在很大出入,可是一个一贯声东击西狡猾极端的男人,他看每个人都是两面性的,他以为我另有后招,故意隐藏实力请君入瓮,只会更加踌躇不前。”他吮住紧挨我锁骨的一块肉,很轻,舔舐间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我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我摸透了许柏承,他没摸透我,在战争的起点,他就落后了。许太太与其保自己的旧情人,不如考虑我的提议,你跟了我,我不会辜负你,往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取代许太太在我心上的位置。”
我被沈怀南囚禁在墙壁和门扉的方寸间,他臂弯牢牢地抱紧我,我隐隐有窒息感,那种窒息,不是传统意义的缺氧,是四肢百骸沾染了他的气味,广藿香和深深浅浅释放的木兰香,属于沈怀南的味道大肆侵蚀,萦绕在寥寥无几的空气,惑乱着我的心跳。
这男人真是孽障,眼眸分明沉了一半,还像开过光的玉,似是有莹润的星辰从里面透出,晃得人浑浑噩噩就跌入,我方才诱惑了他,他不甘示弱又诱惑我。
他是糜乱世间从容慈悲的佛,干干净净,与世无争,在不胜寒的高处寂静洒脱,这副温润皮囊下偶尔又疯狂得像一个落难的魔。影响你的阅读质量很抱歉,但是这本书整理实在太贵了,而又有些人实在太不要脸盗文了。
时机尚未成熟铤而走险能打得对手一时措手不及,可不是长久之计。尤其实力悬殊的两方,弱的一方即便豁出一切抢占先机,强的一方元气有损,只要恢复,大军压境指日可待。因此一个智慧的弱势者当务之急是扼住强势对手的咽喉,不准他缓过劲,不间断的当头重击,围堵,直至溃败,弱化成和自己持平的实力,再各凭手腕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商海作战,先攻心,而后攻兵力,男女之情,先攻心,而后虏获心甘情愿的肉体,建立在攻心之上的战役才能牢不可破。沈怀南自认攻下了我,就攻下了许柏承的心,起码许柏承现阶段除了我更无什么把柄,可实际上他并未攻下我。
倘若我们之中,有某个人徘徊在深渊的边缘,一如我们在开局时彼此撂下的底,我要扯他入泥潭,他放言先下深渊的一定是我,几番纠葛,几番作戏,我看出沈怀南的动摇,他没看出我的动摇,我还坚守着自己的理智在原地踏步。
沈怀南对我们之间的现状评价很客观,他赢了公,我赢了私。
他利用我的戏码已经得逞,一步步接近他谋划多时的权力中心,我拖他沦陷在沼泽也一步步的达成,他开始舍不得毁掉我,开始舍不得最初物色好要在该牺牲的时刻果断牺牲的盾牌。
我揪着沈怀南的衣领,他衣领没有丝毫褶皱,在我的磋磨下才显现出折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沈律师不懂这道理吗?”
他轻笑,“懂。”
“那你还玩火自焚?许柏承找挡箭牌转移同行的注意,沈律师就拉着我送上门了,你没想过我根本没有在丑闻中洗脱自己的退路吗?我嫁过许崇文,和你又不清不白,我与许柏承无疑被越推越远,你明知我的初衷,还阻断我的路。既然你明面上任他拿捏,还筹谋什么苦斗,直接表忠心做他的臣子,安于一隅,让私生子的秘密对外石沉大海,讨他欢心悄悄入许家的族谱,不同样皆大欢喜吗。”
沈怀南的指尖点了点我嫣红的唇珠,“我缴械投降,世上再无能制约许柏承的人了,许太太的价值殆尽,令许家蒙羞的是你,中途背叛他的也是你,许太太确定自己的下场比我好吗?梅尔华腾合并,许柏承野心勃勃,涉猎了多个领域,他早已是身价逼近两千亿的巨鳄,曾经他是公子,哪怕他浪荡骄矜风流自负,统统无所谓,许崇文会顾忌家族声誉洗掉他的污秽,如今他是企业的掌舵人,无人能凌驾他头上,连背靠宋氏集团的宋幼卿他尚且不入眼,他必须自律自抑,让自己无懈可击,他需要更强大的联姻对象,需要清清白白的妻子。许太太还做什么白日梦。你幻想许崇文撒手人寰后,有朝一日只手遮天的许柏承会弥补你五年来的苦守,幻想终究是幻想,它不会成真。因为他不会浪费精力在一个注定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女人身上,她带来的口诛笔伐,远超过他对她的感情。届时一位丑闻缠身的寡妇,他在众多的监视中要了你,他步步为营缔造的江山不是要迎来乌云吗。他会容许高高在上的自己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他手指流连在我臀上的腰窝,“许太太给自己的规划是做一辈子情人吗?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眼睁睁他和别的女人夫唱妇随生儿育女。你年轻时能吸引他,许太太风韵不在时呢。”
沈怀南字字诛心,换我一张狰狞的面容,“狗嘴吐不出象牙,八个月前我识人不清,同你合作就是大错特错。”
沈怀南闷笑,“晚了。我这艘贼船,上来休想再下。”
情场交手,先动情的那个,掌握主导权也暴露了软肋,后动情的那个掐住软肋却丧失了主导权,得与失,进与退,最好是置身情场却从未动情,管什么来者不善,管什么假戏真做,总能杀得片甲不留。
我是情场的失败者,败给许柏承,沈怀南败给我只差毫厘。
他食指一勾,我裙带滑落,内衣也褪下,他掌中是一片冰肌玉骨,寒涔涔的温度正好调和他体内的无名之火,他舒服喟叹,贴得更紧密,无边的春色失神又落魄。沈怀南幽深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火苗在燃烧,半簇,一簇,十簇,燎原之势毁天灭地而来,那样连串的欲望连成磅礴的火海,执着得令人心惊。我并非未经人事,自然明白男人眼中的火代表什么,我立马推搪他,要离开玄关,然而下一秒,沈怀南奋力一冲,像长矛贯穿,瞬间挤得满满当当,我顷刻蜷缩作一团,呜咽着,颤抖着,四面八方的光亮在一开一合间是深深的无助,我张嘴撕咬他肩膀,棉质的居家服云朵一般绵软,硬生生被尖利的牙齿割破,我嗅到鼻息间的血腥味,下意识松了嘴,他衣衫下是皮开肉绽的齿痕,泛着血珠。
“许太太越来越刁蛮了。”刺疼没有击退沈怀南的侵占,反而愈加深。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小巧嫩白的脚趾磨蹭着他长裤裤线,他修长的骨节穿梭过我发间,又沉落,卡在纤细的腰肢。
许久没动静,沈怀南微微退出一寸,他掰开我死死合住的腮,“许太太不妨咬我,咬坏自己唇,我会心疼。”
我抬起头,上下两排牙磕磕绊绊在抽搐,我始终没忘记摆脱他,从他滚烫的桎梏里挣扎而出,他难耐至极,他的气息,爱抚,体温都如同炉上沸腾的炽焰,他隐忍着不愿吞噬我,却忍得崩溃。他寻觅我的嘴唇,鼻尖,眉目,不只用他的嘴唇掠过它们,而是用他的骨骼,他的魂魄,最终沈怀南对上我的眼睛,水雾弥漫的眼睛。人间的贪嗔痴,人间的风月情,人间的怨别离,坠入这双眼睛,像一滴水汇进深海,杳无踪迹,黯然失色。向往欢愉,又抗拒欢愉,憎恶他,又无能为力,我不加掩饰的憎恶刺激了沈怀南。
他划过最敏感的部位,轻车熟路的架势,他的娴熟绝非我锤炼而成,我们亲密算上这次才四次,他不是天赋异禀,男人再天赋异禀总有没轻没重,沈怀南的力度,轻重,节奏都恰到好处,没有几年鱼水之欢的经验万万达不到的境界,“许太太当初勾引我那么热情,得手后骤然疏离,莫非是我技术不佳吗。”
我盯着他下巴处的胡茬,他没来得及剃须,密密麻麻的青茬从唇下延伸到耳下,凭添了几分野性的男人味,“我警醒过沈律师,我可以施舍你,你不能自己夺,无论是人,是权,还是你昭然若揭的豺狼之心。一心要反客为主,利用一切做垫脚石,虚情假意暗算我,把我摄入棋盘的沈律师,我为何待你热情?难道我要欢天喜地接受沈律师的强来吗。”我按捺住不适,向上踮脚,动作幅度略大了,扯得沈怀南也一抖,“你不见光,我亦不见光,你瞧,竞拍大会上的流言持续了三天四夜,再厉害的人物也逃不掉被现实舆论所控制的局面,机关算尽如你,我们撕破脸了,你有视频,我有录音,我在风口浪尖,沈律师就能毫发无损脱身吗?奸夫淫妇都会付出代价,你送我一副枷锁,我也送了你一副,玉石俱焚你并不占优势。”
我挨着他耳朵,“宋小姐没告诉沈律师吗。”
分不清谁拴住了谁,拴得插翅难飞,他一动不动,精壮的腹肌也僵硬着,沈怀南大汗淋漓,白皙的脸上遍布红潮,情难自抑的,痛痒交加的红潮,“告诉我什么。”
我故作讥笑,“沈律师没他大,更没他会。”
我话音未落,沈怀南发了癫,折磨着我,我抓住他衣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嗓音喑哑,一字一顿朝我耳蜗里钻,“许太太何苦任性,受罪的不是你自己吗。女人挑战男人的底线,有几人得到好结果了?”
沈怀南胸膛的肌肉不多,不似许柏承那般刚毅凸起,胜在匀称结实,肤色也清爽不油,随着他蛮力起伏时而贲张时而凹陷,“男人惩罚女人的招数何止一两种,不过我不舍伤害许太太分毫,相反,我还会格外爱怜许太太。”
他撩开我额头被汗水浸湿的乌发,丝丝缕缕交缠,像池塘里打捞出的芙蓉梗,娇香四溢。
我大口呼吸着,眼前涌起层层叠叠的雾霾,又幻化作雪片,从天而降。我搂着沈怀南,他是救赎的浮木,在海浪中沉没,再升起。沈怀南是如此的沉醉,他醉意朦胧中我看到了自己,不堪一击的破碎美,刹那盛放,刹那凋零,在浮木之下翻滚,他轻抚着我,驱赶我的焦躁不安,平息我的紧绷战栗。
“跟我吗?”
他在最失控的几秒里,将我侧脸摁在他心口,“林姝。”
我摇头,哭泣着。
他一下下的抚摸我脊背。
“跟我不好吗。”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瘫软着说,“你会结婚。”
他笑着问,“他不会结婚吗?”
我推开他,可身子太弱,脚下一个踉跄,歪歪扭扭的倒在鞋柜上,沈怀南打横抱起我,一言不发往客厅走。
十点钟的阳光从窗外洒入,地毯暖烘烘的,纱帘犹如浮云聚了散,散了又聚,我撑着精神,又困怏怏,天光的尽头烟影迷离。
难得大晴的天气。
我一头长发铺满沈怀南膝上,像海底的水草在微风里动情摇曳,我被他拥在怀里,他时不时吻我的耳垂和裸露的肩胛骨,乍一看难舍难分,也许此刻的沈怀南并没心怀鬼胎,他着迷前所未有体验的快感,着迷他酣畅淋漓替代许柏承所给予我的俘虏欲,着迷到视而不见我的冷淡和害怕,沉迷在回味中,沉迷得不肯醒来。
他想当一个男人,一个处处都压许柏承半头的男人,一个无须倚仗许崇文,无须倚仗梅尔,也功成名就的男人,一个窃夺许柏承至爱之物,让他痛不欲生还无可奈何的男人,世人只知权势是许柏承至爱,不知有一名女子是他多年的金屋藏娇,尽管她牵绊不了许柏承,可千千万万的女人中总算咬住他一瓣心。沈怀南得意,他拥着我一刻就得意一刻,我在他的诱导下算计了许家父子,而到头来,他再算计了我,逼得我山穷水尽,被迫屈服他。他固执着做这样一个男人,可在我的眼里,他是一匹恶狼,一匹猛虎,分分秒秒共度的时光,都在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我永不会对他动心。
能算尽世道所有事的人,一世浮沉于恩恩怨怨,阴谋阳谋,很难过得如意,渴望的东西多,不断割舍拥有的陈旧的,再不断摄取未拥有的崭新的,贪欲永远无休无止,为成全自己的贪欲,能割舍他毕生的所有。
我竟稀里糊涂的招惹上这般可怕的男人。
沈怀南投下的阴影笼罩我头顶,趁我发呆的工夫,在我左耳和右耳各戴了一枚耳环,我搓了搓,是黄玉的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