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思议，“学生？”
她说，“没错，是学生。”
“傅彪这行，还授业解惑吗？”
孟姣蜷缩着，“他在蒲城捐了六家希望工程，四家是民办大学，他投资电脑室，体育中心，还筹资开办科研所，他有目标性的资助。而他资助的学子，大多出类拔萃，是满腹经纶的鲤鱼，迟早会跃龙门，他帮助他们早一些跃。夫人不清楚吗？有格局有本领的男人，时间是金钱，是生命。他让一批又一批花费十年才能渡过独木桥的有志之士在短短三五年就从大军过境中脱颖而出，过人上人的生活，傅爷对他们如再生父母，他们感恩戴德不是理所应当吗。”
好一个傅彪。
许崇文一生商海戎马，屡战屡胜，搭上傅彪的这步棋，他可真是棋错一招。
傅彪扮猪吃虎，明面像个胸无墨点的大老粗，一算计一准，实则也颇具才干，他能从慈善入手，就绝非土包子。许柏承也是用慈善做挡箭牌的商人，业内所有名流都吃慈善的红利，输出比输入的成本低，实现口碑与利益的双赢，诚如傅彪吃得堂而皇之，甚至从泥潭里翻身，将他的眼线插进各个领域，实属罕见。
难怪傅彪有底气与许崇文叫板，也难怪许崇文推我出面，傅彪这潭水的确浑浊。
可是许柏承竟敢明目张胆和傅彪撕破脸，他又倚仗什么底牌。
梅尔。宋氏。显然都不是。
我生怕孟姣诈我，我警惕确认，“仓库里有药吗。”
“具体斤数，盒数，我不知情。傅爷和下属商谈时，我进书房送茶，他讲仓库中囤积的货物市值一千九百万。”
我半信半疑，“傅彪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一代制药敛财的大药商，又生而逢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半辈子夺了多少同行的肉，栽了多少药监机关的跟头，他妄图全身而退，上岸做清清白白的商贾，是轻而易举的吗。”
我听许崇文提起过，近年海城的掌权派大洗牌，急于做政绩，最拔尖的企业都孝敬了一大笔税，梅尔自恃龙头，是经济的顶梁柱，孝敬得少，傅彪借此大做文章才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他迎合了上头的心意。
孟姣没骗我。
“仓库里管事的，叫什么。”
“代号是老九。”
我目光灼灼，“全名。”
孟姣答复，“李九。”
她神色不自然，我隐约猜到什么，“你姘头吗。”
孟姣没吭声。
我心下了然，吩咐尹正梧去仓库抓李九来江都度假村。
我焚了一根烟，“孟小姐，他只要肯听话，我保证你毫发无损。”
孟姣说，“他呢。”
我不耐烦吸着烟，“管好你自己吧。”
我从上午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三名保镖将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门外推搡进来，男人被踹倒在地，孟姣情急之下大喝，“别打他！你们要傅爷的把柄，我们坦白！”
浑浑噩噩的李九抬头，和窗下的孟姣四目相视，孟姣要说什么，最终碍于我在场咽了回去。
我困得不行，慵懒半卧，“你是李九。”
他从头到脚梭巡我，我问他，“眼熟吗？”
他尚且镇定，“你是许崇文的娘们儿。”
“你眼罩子倒是擦得挺亮堂。”我说，“可我眼生你。”
他枕着护墙板，盘腿而坐，“许夫人，你的狗腿子路上告诫我了，保孟小姐平安，保仓库平安，我得二选一。”
我微笑，“你考虑好了吗。”
他格外利落，“许夫人不是道上人，你不了解利害。”
李九豁出的态度，和我对峙。
我也不急不恼，“我既然关押你们，就无畏利害，我在海城犯下多么出格的过错，许家是我的王牌，傅彪在蒲城多么耀武扬威，在海城他不灵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黑龙白龙，都是龙。”我品尝着冷却的花茶，“落子无悔，李先生不改吗？”
他眼珠转了转，没回应我。
尹正梧说，“你们愣着干什么。”
保镖瞬间一拥而上。
孟姣大惊失色，“九哥！你答应她！你快答应她啊！”
李九是硬胚子，傅彪会器重他连仓库都归他管，他确有两把刷子，首批上阵的保镖轻视了他，接连被他掀翻，磕得头破血流，他周身都沸腾着视死如归的煞气，往孟姣跟前奋力爬行着，第二批瞅准时机保镖左右开弓，瓮中捉鳖一般把李九堵在中央一阵拳打脚踢，他和孟姣只差数米之遥，活生生被阻止，他不认命，想要将余下的保镖都撂倒，依他的架势，他玩命也护住孟姣，护住傅彪的产业，他知道闹出人命案子我肯定会带人撤离，不可能在现场坐以待毙，孟姣就有活路了。
我识破他的企图，“李九，你和孟姣通奸，你死了，她紧随其后，伪造殉情，你觉得是妙计吗？”
他一愣。
我又说，“手中持有命案，不管是主谋帮凶，台前幕后，我都坐立不安。我决计不会让自己沾血的，这层面看，你赢了。但是”我朝尹正梧使了个眼色。
尹正梧对过道内听命的地痞说，“进。”
我皮笑肉不笑，“孟姣失贞，犯傅彪的大忌，傅彪亲手了结她，我也算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李九，你得谢谢我啊。”
当这批去而复返的流氓混子二度围拢了孟姣，他们没有丝毫手软和留情，麻利且娴熟攻击着孟姣，她的惨叫声惊醒了李九，他才晓得我的厉害，他一把推掉殴打他的保镖，“我说，我说！”
我没好气剪着指甲盖，“你早看清形势，她也少受些苦楚，你自己也省得吃苦头。我给你们机会，不代表我没魄力动真格。”
我一摆手，他们提着裤子从孟姣的四周让开，李九咬着牙，“我...我保孟小姐。孟小姐是傅爷最心爱的女人，仓库换孟小姐，让傅爷选，傅爷也是相同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