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卿不明所以，“伯父。那“

我出言驳回她，“宋小姐，你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了，该悉知成人法则，双方保留一丝颜面，日后好相见。话说太死，你也难堪。崇文临近古稀之年，在商海雷厉风行长盛不衰。我身为他的妻子，时刻谨记妇道和本分，一星半点的失误，都使夫家蒙羞。丈夫显赫，女眷的丑事给丈夫添脏，是家族的罪人。宋小姐已是名流商贾茶余饭后取乐的谈资，柏承重情肯娶你入户，崇文爱子心切肯尊重他的选择，恕我冒昧，我是万万不容的。我有义务维护我夫家的光辉纯正。”

宋幼卿浑身无力，她祈求的视线定格在许崇文脸上，“许伯父。”

许崇文虽然平和，平和中却也冷淡，“幼卿，你先回宋宅，恕我不便帮你。我是柏承父亲，是你尊敬的伯父，更是梅尔的掌权人，会波及到梅尔的人和事，我唯有一力压下，不叙私情。你伯母言下之意很清楚了，幼卿，你是女孩子，伯父也只能言尽于此。你和柏承各自冷静吧。”

我招呼保姆，“青姐，送客。”

保姆从房内匆匆跑出，她小心翼翼对宋幼卿说，“宋小姐，您请吧。”

宋幼卿闭上眼，她又兀自静立了半晌，才失魂落魄坐进车里。

我松了口气。

许崇文将我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林姝，对宋幼卿，你不可抵触太过。以你的抵触情绪，柏承势必会怀疑她丑闻是你所为。能够推脱的，尽量从漩涡里择出。”

我并不隐瞒他，“他已经怀疑我了。宋世忱是内鬼，我是宋世忱的盟友，明里暗里各有分工，他何其精明，东窗事发后不久，他就查明了。”

许崇文饮着茶水，“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

他啐出一枚茶叶末，“你认了吗。”

我说，“也没有。”

他将茶盏搁在石桌。“你不认，他无实据指控你，柏承的性子，牛不喝水强摁头，他会吗？”

许崇文起身，我搀扶他往鱼池的方向走，他不忍责备我，又不肯轻纵我，“你啊，聪明是聪明，可胆小，还易过火。”他拾起装鱼食的紫金盅，“确切说，你不是胆小，是太重情，将情字排在万事之首，万事为情而服务，你不在乎过不过火，你只在乎成与不成。”

我垂着头，又窘迫又埋怨，“崇文。”

“好了，我不为难你。”他掷出一抔米虫，鱼群从四面八方汇聚，争先恐后啄食着，“周六有一场宴会，你随我去。宴会结束后，你再奔波一趟阑城。”

我注视着许崇文，“我知道了。”

尹正梧在第五天上午联系我，顺利扣押了傅彪的小老婆，在江都度假村我们见面的那间包房。

我在电话里提醒他，“她认路吗。”

尹正梧回复，“车窗是特质的，深色加厚，她没看到路线。”

“傅彪狡诈，他最喜爱的小老婆，仇家没准也盯梢呢，留意她是否佩戴了定位仪。”

尹正梧说，“女侍者检查了，并无。”

我目送许崇文的汽车从铁门驶去，“你有借口请假吗。”

“我向人事部递交了市场调研的通知。”

我很满意，“崇文离家去公司了，我马上到。”

为预防傅彪排查监控，掘出江都度假村的所在，我放弃了自驾，乘出租抵达后门，客房经理拉开车门，伺候我站稳，我们一并从后门上三楼。

尹正梧在楼口恭候我，他颔首，“夫人。”

我摘下墨镜，“她一五一十交待吗？”

“我雇佣的保镖绑了人，锁在304，您不指示，没人动她。”

我捻着坤包的金属链，“在哪绑的。”

“莺莺胡同。”

我把墨镜别在风衣的领子上，“莺莺胡同，蒲城的富婆们打麻将专属聚集地，你们绑她时，确定没目击者吗？”

“您安心。是拐出胡同绑的，提前收买了她司机。”

我往里走，一扫门牌，304。

尹正梧推开门，引领我入屋，我对尾随的客房经理说，“你忙。”

他鞠了一躬，“林副总，我就在301休息室待命。”

“不。”我拒绝，“你做你的工作。”

他说，“三楼清场吗？”

我朝走廊的两端扫视，“客人多吗。”

“有三间包厢是待客的。”

我思索着，“不清场了。”

我迈入304，尹正梧合住门。

被囚禁的女人昏迷着，体格瘦弱，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的身高，污秽狼狈也掩饰不住她原本的光鲜亮丽，她还未适应乍现的天光，便被赏了几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她嚎啕大哭着，像惊弓之鸟窝在角落瑟缩。

我在原地瞧了她很久，她褴褛的衣衫下，肌肤遍布着一目了然的伤痕，有类似皮带的鞭笞，有勒痕，有掐印。

我拧眉，“滥用刑罚，不犯法吗？”

尹正梧很镇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傅彪是灰色地带的混子，私下扫除异己时，可没少动刑，人不倒，财不散，谁敢告发他呢？夫人用傅彪的路数斗他，是封他的嘴了，同理，梅尔不倒，许董不败，他自己敢去局子里捅破吗。一查此事，咱反咬他的罪责，比咱承担的罪责大得多。”

我说，“别打了。”

尹正梧命令保镖，“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