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带我去蒲城出席一场拍卖仪式,仪式上我爱不释手这款极地海洋,可惜拍下它的是一位姓李的太太,许柏承全程都没举牌,散场时他问我喜
欢吗,我说喜欢。
他告诉我,“这世上喜欢的未必能如愿以偿,至于选择等待还是放弃取决于自己。”
他在长久的等待后给了我失而复得的惊喜。我试着戴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好。
雨越下越大,吞噬了许柏承的身躯,他收拢雨伞坐进车中,关门声惊醒了许崇文的司机,许柏承一脸亦真亦假的疲态,他说了句什么,司机瞥
向我所在的窗,我马上一闪,隐匿在窗帘后,司机发动引擎拂尘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下楼用餐,保姆发现我在家很是意外,“夫人,您刚回来吗。”
我拧开花生酱的瓶盖,打着哈欠说,“四点。邹太太的精神真旺,按摩完又组局打麻将,输了不罢休,取了钱拼回本,我头晕犯困,放水给她
赢了,赔了十几万。”
我满脸丧气,“邹太太家有喜事,往后算半个广发银行的主人了,我顾着崇文方便,咬牙也要哄她开心,什么时候梅尔攻下汇发银行,我才不
搭理邹太太。”
保姆从锅里盛了一碗汤,“汇发银行,许董不想合作。”
我看她,“不想吗?”
她迟疑说,“我进书房送茶,听许董对尹经理这样说的。夫人,您别掺和了。”
我舔着嘴角粘住的奶皮,“听他讲什么原因了吗。”
“汇发是先生负责洽谈的,许董不高兴先生和这些资本来往,另外汇发银行是宋氏贷款的银行,许董与宋氏不和睦。”
保姆伺候许崇文多年,她的话可信度不低,我装糊涂问,“我怎没瞧见柏承,他上班了吗。”
保姆说,“我两点回房的,先生还忙着。”
我若无其事咬面包,“我闻着像是有茴香馅儿的素包味道,你给柏承做宵夜了。”
她一头雾水,“先生很少用宵夜,尤其不吃面食的。”
我确定保姆没踏入客房,心口吊着的大石头总算彻底落地。许崇文在公司主持了一天一夜的紧急会议,傍晚才回家,我把他的制服脱下挂在衣钩上,搀扶他回书房,“连赶三场会,累了吧。”
许崇文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应声,“我是老了,前几年不眠不休精气神也好得很。”
我打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替他擦手,“你是没和邹董事打交道,他鬓角都白了,其实他小你五六岁呢。”
许崇文端了一杯热茶,嗅着冒出的雾气,“你呢。”
我不解望向他。
他意味深长说,“你年华正好,嫁给我不委屈吗。”
许崇文没问过我这个,我莫名的心惊肉跳,“你听什么闲言碎语了吗。”
他饮着茶水,“外面有闲言碎语吗。”
我拉下脸,“崇文,夫妻最忌讳互相猜疑,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最清楚。”
许崇文笑了笑,“我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我接过茶杯放在窗台上,许崇文定定直视我,良久后他将毛巾丢进盆里,“柏承今早针对深城项目的规划提案,做得相当不错。”
我半跪着按摩他的脚踝,“虎父无犬子,柏承上进,你也稍稍安心了。”
许崇文一声不吭,等我捶打另一只脚时,他反问我,“你认为柏承能成气候吗。”
我低着头,眼珠飞快转动,我生日当天许崇文派部下监视许柏承,证明他开始验证自己的猜忌了,我如何避嫌也很难消除芥蒂,反而显得心
虚。我面不改色回答他,“你花费心血培养唯一的儿子,他几斤几两你比我有眼力。他不是我亲生,我指望不了他,崇文,我能指望的只有你。”
许崇文沉思着,最终没再说什么。
夜里我睡得正沉,隔壁突然爆发撞击墙壁的巨响,我猛地清醒,急忙披上衣裳下床,书房里的光线极其昏暗,靠墙摆放的台灯被砸碎,文件也
散落了一地,许崇文瘫软在办公椅上,他双目紧闭,青紫的唇瓣抽搐着渗出白沫,我错愕之下冲进去,扶住他丧失了知觉的身子,“崇文!”
尖叫声惊动了保姆,她连滚带爬跑上二楼,“夫人!许董有心脏病。”
我并不了解许崇文的病史,自从结婚以来他一直很健康,我手忙脚乱探进他的衬衣口袋,翻出陶瓷药瓶,我粗略浏览了说明,掰开牙齿喂他吞
下几粒,“崇文往常发作时严重吗。”
保姆吓得结结巴巴,“许董最近两年服用进口特效药,根本不发作了,有时天气差会胸闷,从未严重到晕厥。”
我拾起桌上座机拨打急救中心,许崇文在海城地位非同一般,为避免走漏风声导致梅尔动荡,救护车接到许崇文一路悄无声息驶进医院后门,
在大厅等候的医生直接将他送入手术室抢救。
六小时后许崇文从手术室转入重症监护,我才缓了神,吩咐保姆联系许柏承,自己则寸步不离守在监护室外。
许柏承半小时后赶到,他授意秘书敲开无菌室的应急窗,护士和秘书沟通了两句,秘书转述给许柏承,“林小姐封锁了消息。”
许柏承走向我,脱掉沾染了酒气的西装随手搭在椅子上,“手术结果是什么。”
我告知他,“崇文在重症监护室,手术还算顺利。”
他看了一眼腕表,“多久了。”
“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