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远和郑鹤尧两人此时已经变了面色。昨晚追赶僵尸,一路追到黑龙河和黑龙潭的隘口边,这才发现了紫微龙穴养尸地。

繁鹤骞和云出岫落水的地方正是在黑龙河上游,也就是黑龙潭边。如果黑龙潭就是养尸地,那她所见的黑洞之内僵直的人影就是……僵尸?

“如果大姐看到的人影是僵尸,那黑洞就是龙穴入口!”鹿远有些焦灼地在房间内来回思忖,“这可糟了。龙穴口生人见不到,死人才能入。大姐的天魂看得到不稀奇,如果骞哥的魂魄也陷进去就难办了!”

繁鹤骞是活人,活人不入死人穴,寻常人更是连穴口都找不到。可在河里他分明是被怨灵纠缠,都来夺舍躯体,难免会被逼得魂魄离体。可正常人谁会十分轻易的被怨灵穿体,来去自如呢?

鹿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我说怎么每次看见骞哥都有股阴郁气!先前还以为是职业的原因,原来是个至阴之体!”

岫岫十分不解,“什么叫至阴之体?”

“至阴之体就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命数薄弱六亲无靠,身体至阴极易沾到东西。这种人通常能见鬼,且极易被上身。”

她也想到了骞哥以往的不寻常,每次工作时都会陷入阴郁可怖的状态不自知。原来并不是心理疾病,是真的沾到了东西。

在水里,繁鹤骞的躯体被无数怨灵肆意进出掠夺,魂魄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黑洞吸附。

鹿远也才后知后觉发现繁鹤骞的不对劲,以前介于他的职业并未多想,可现在看来却是至阴之体。

常人魂魄都能在招魂阵中唤醒,而和她一起的繁鹤骞却迟迟没有动静。阴性灵体通常都对天生地养的灵性之地有感应,何况还是龙脉盘桓的紫微龙穴,只怕被困进了穴口无疑。

鹿远赶紧将龙穴养尸地的猜想告诉了诸人。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开穴一探究竟,看看紫微龙穴孕育出的是什么奇物。如今繁鹤骞的魂魄也被困龙穴,她甚至比鹿远还要焦急。

284、反控母蛊

284、反控母蛊

“开!一定得开!我有感应骞哥就在里面!”她在似真似幻的梦里去了一遭黑洞,知道那里汇聚万千怨灵且吸力强大极克灵体,要是留他在穴里,魂魄很有可能会跟她一样被怨灵撕碎吞噬。

“开是肯定得开,就是这事有些难处。”鹿远有些为难。

“你是指唯物上有难处还是唯心有难处?”她问。

唯物上她可以强行开潭,挖断黑龙河的地基,叫探险队下去探个究竟。唯心上只全靠鹿远。

只见小道士为难地搓搓手指,她立刻秒懂,哦!原来是物质上有难处!

鹿远嘿嘿一笑,盘腿在床边坐下来,拿出小账本细细算着。“道爷我出趟远门不容易,这冰天冻地的时节车马费总要给吧。这七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餐补宿补总得要。”

“再加上拉你出鬼门关的劳务费,骞哥这笔也得添进去。现在又要开穴搜魂打僵尸,又得一大笔。”

小道士目光烁烁地盘算着,“僵尸的费用我们得好好谈谈,是按人头收费?还是一次性全包干?……既然是老主顾,就打个八折,道爷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她这次罕见地没有跟他争到底,“只要能把人救回来,价钱随你开。”

小道士一听顿时双眼放亮。“你放心,祖师爷门下不欺有元人!一准给你救回来!”

云出岫面色苍白,气息虚弱,眼底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青色,蛊毒未清,压制了七日,又要发作了。

鹿远将她双眼掰开一看,果然眼皮内侧底部两条黑线仍在。他咬着笔壳,飞速地在小账本上又记上一笔,“差点忘了,还有解蛊的钱。”

一醒来听到搜魂、僵尸、龙穴等事本就脑容量不够,头还晕晕乎乎,又突然得知自己中了蛊。云出岫觉得万分不可思议,短短七天,都经历了些什么?

自己竟是因为中了蛊,才会投水自尽落入黑龙河。她仔仔细细地回想投河前的一切,是因为看到了官麒麟,一直在引诱自己往他的方向而去。

“可我真的见到了小麒麟,他那时就站在我面前。”她疑惑不解。若真是小麒麟,又怎么会伤害她。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官麒麟?蛊毒发作时会让人产生幻觉,通常会放大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愧疚,所见不一定是真。就算是鬼怪索命,也会幻化成亲人的模样才能接近你。”鹿远解释道。

她依旧摇摇头,“我知道那是幻觉。可后来真的见到了官麒麟,他叫我回去,要我醒过来。”

中蛊之时,她看到了一身血衣恐怖无比的官麒麟,又在垂死之际看到了阳光灿烂的官麒麟。第一个索命的表弟或许是幻觉……可第二个分外亲切,一定不是。

“这世上真有鬼吗?”她无助地拉着小道士的衣角,目光恳切忧伤。

“鬼者,‘归’也。受想行识五蕴空相,天地归一法相大同。鬼怪只不过是众生意识的汇聚。它可有,也可无。”小道士收起市侩的精明,认真回复道。“不过眼下还是多想想你的蛊吧。”

她的蛊至今毫无头绪。坠河、离魂、僵尸,一桩桩一件件突如其来,坠河那天又恰巧是苗寨新嫁娘回门的日子。

五位新嫁娘和一名船夫落水罹难。如果不是有鹞子和郑鹤尧救她出水,鹿远、崔檎、繁鹤骞及时赶到助她回魂,如今也会落水的嫁娘们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魂魄困于河底被经年的怨灵吞噬。

可大白天的黑龙河畔怎么会突然遮天蔽日,出现狂风巨浪?

她有种直觉,这一切应当是环环相扣紧密关联,之后会发生什么大事,无法预料,可眼下每一环都没有头绪。

“我身上的蛊还能压制多久?”她问。

“少则一周,多则半月。这蛊来势汹汹不同寻常,且有母蛊控制,你的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怕的是突然爆发,不死不休。”

闻言,众人都为她担心。“除了找出下蛊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要是一直找不出,岂不是坐着等死?”崔檎说。

蛊分子母,饲养人控制母蛊,母蛊控制子蛊。子蛊依赖母蛊存活,除非母蛊死亡,子蛊才会解。就算单独解开子蛊,母蛊会再繁殖一只子蛊控制她。总之,母蛊不死,子蛊无解。

岫岫审视自己的身体,表层完全找不到有蛊虫进入的痕迹。它真的在体内吗?

“为什么母蛊一定会听饲养人的命令呢?”她疑惑地问。

小道士解释道,“饲养者用精血喂养蛊虫,与它神魂同体,不亚于身外化身。母蛊是饲养人精血的载体,怎么不会听他的话?”

“那子蛊就一定会听母蛊的话?”她继续问。

“这是当然,子蛊是母蛊的衍生。母子同心,共生共荣。”

“那我要是也用精血饲养子蛊,它会不会只听我的话?”

刚说完,鹿远就惊叹道,“好大姐诶,你可真是不要命。你又没有蛊脉秘术,还敢自己喂养蛊虫,真是不怕死。”

她认真地看向小道士。“不可以吗?我将它吃饱喂好,长得比母蛊还壮,能不能反子为母?控制对方?”